close

黑白雙子-莉莉絲、阿戴爾

  這是一個不斷下雨的城市,潮濕寒冷又充滿罪惡的地帶。

  在政府與企業聯手獨裁壟斷經濟的情況下,衍生出不少為了生存不得已犯罪的人們。

  殺手、強盜、非法買賣、官商勾結等等,保守派政府漠視這樣的罪惡蔓延,而新派則是對此做出對應。

  賞金制度、檢舉制度,鼓勵民眾做出正義之舉,同給予誘人的報酬,以此降低犯罪率。

  但這個制度並沒有改善什麼,只是讓人們更加互相憎恨,誣陷、借刀殺人等事情層出不窮,但政府仍認為這是可以長期實行的政策。


  霧春披著骯髒的破布,盤腿坐在教堂鐘塔上,邊看著報紙邊抄寫著從圖書館偷來的史書。

  奧菲絲曼在這裡轉職成賞金獵人已經三天,這三天也替霧春蒐集到不少情報,像是哪個官貪汙呀、哪個殺人犯很可怕之類的。

  停下手邊的工作,霧春仰頭嘆了口氣。

  這個世界、這個城市,真糟啊!

  應該說,從一開始旅行到現在,完全沒遇到美麗又和平的世界呢。

  摸摸肩上的羅比安,他剛吃飽正在睡午覺,奧菲絲曼成為賞金獵人時,得到不少錢,霧春用那些錢全部拿去買食物和書。

  身為一個旅行,正常來說應該到處走走才對,不過在這個充滿凶神惡煞的城市,霧春認為自己出去散步只會死在某的小巷子吧。

  這是讓人提不起勁的世界呢。

  伸個懶腰,霧春嗅到濕氣猜測大概又要下雨了,抱著一堆書回到教堂內,正好看見結束任務的奧菲絲曼回來。

  「喲!書寫得怎麼樣?」奧菲絲曼丟下一袋金幣,沉重的聲音代表今日也是大豐收。

  「呃……感覺沒什麼好寫的。」霧春無力的垂下肩,順手把書丟到角落,「是說你適應得很好。」

  「嗯?」奧菲絲曼挑起眉,轉了轉手臂,「喔!你是說世界質量或量子嗎?雖然用不出魔法,不過能肉搏就夠了。」

  霧春忽然覺得自己身為神族血緣一點都不厲害,一隻天使就可以適應的比他還好啊!

  看著羅比安,霧春也發現羅比安也沒受到轉移世界的影響,不會忽然變重獲或體弱病,尖叫聲在每個世界似乎也有相同效果。

  「明天我們就離開這個世界吧。」霧春闔起書,把羅比安放在長椅上,打算離開教堂出去晃晃,也許死在某個小巷子裡會發生有趣的事情。

  「才留三天就要走囉?」奧菲絲曼撇了一眼石牆上的懸賞單,他原本計畫解決所有懸賞單再走的。

  霧春沒有回應奧菲絲曼,只是稍微點點頭,抓起門邊掛著的大袍套上後離去。

  天空一直壟罩著灰濛黯淡的顏色,濕氣瀰漫隨時要下雨的偏冷氣候,霧春覺得自己在這裡待久了,肯定會長出蘑菇或發霉。

  餐館裡的食物不是煙燻、醃製物就是酒、酒還有酒,要喝到乾淨水不如在下雨時,仰頭張嘴喝雨水還比較快。

  但這裡的環境也沒這麼乾淨,多數用水都直接在河川撈,說過濾也只是水滾了之後加點鹽,雨水裡參雜著鐵鏽和煤炭味,大概是附近工廠任意排放的廢氣遭成的汙染。

  本地人和奧菲絲曼完全沒在意,甚至直接使用這樣的水也沒造成身體影響。

  真是太可怕了,霧春默默戴起帽子,如果有口罩或大圍巾,他當然也想把整張臉遮住,避免空氣懸浮粒把他弄得灰頭土臉。

  「咳、咳!」覺得喉嚨乾燥發癢,霧春猛咳幾下,在口腔內感受到一口血味。

  手一攤開,看見自己居然吐出血來,難道他在部不覺中染上了什麼疾病嗎?

  忽然有了值得紀錄的事情,霧春拿出比跟紀錄本,筆鋒穩健的紀錄自己身體的變化。

  走道橋下的河岸邊,把手洗乾淨,隨後從手部仔細觀察,不過將自己全身檢查一遍後,完全沒發現可以的地方。

  重新穿好衣服,霧春蹲在河邊沉思,這段時間他還是不斷咳嗽,而且好像開始有昏沉的感覺。

  啊啊!果然感染了什麼吧!可是又不知道是哪種病。

  正當霧春在猶豫要先看醫生,還是去找醫學書時,身邊忽然冒出穿哥德洋裝的少女。

  黑色長髮藍眼的少女,面無表情的盯著霧春,隨後遞出用手帕包住的藥丸,「抗生素。」

  少女簡單的說了三個字,霧春露出疑惑的表情,心想該不會遇到藥頭之類的吧?

  看霧春遲遲沒吃藥,少女雖然沒什麼情緒起伏,但他忽然拿出日記用羽毛筆快速寫字。

  偷偷靠過去一瞧,霧春發現少女正在寫反省日記,對於自己的藥被拒絕,少女在日記裡歸咎原因是「自己被誤會成藥頭」。

  「你有偷聽別人內心的能力嗎?」霧春對少女起了興趣,把剛才生病的事情拋於腦後。

  「沒有。」少女輕輕搖頭,「但你的眼神就像在懷疑我是藥頭一樣。」

  「有這麼明顯啊?」霧春摸摸自己的臉,「抱歉,我剛來這個地方不久,認為這裡的人都很危險呢。」

  「我知道。」少女這次點著頭,「這三天,你和你的同伴住在隔離堂。」

  「隔離堂?那裡不是荒廢教堂嗎?」

  「這城市的人不信神,那裡是得了重病無藥可醫的窮人,棄屍或等死的地方,已經很久沒人使用那個隔離堂了。」

  「所以我會感染什麼疾病嗎?」霧春有點期待少女說出他沒聽過絕症。

  「不知道。」少女別過臉有些無力的嘆氣,「但住在那種地方,通常都活不久,隔離堂是傳說被詛咒的地方。」

  「不過裡面貼滿懸賞單,這代表曾經有誰長居在那吧。」

  少女沉默好一陣子,冰藍的眼神中充滿著憂鬱,「我們以前住過那裡。」

  我們?霧春開始幻想隔離堂當年的狀況,可能是亂葬崗那種屍體堆積如山的情況,

  「喔!莉莉絲你在這裡呀!」有個嘻皮笑臉的少年,抱著一袋麵包走來。

  「阿戴爾……」名為莉莉絲的少女站起身,走到穿哥德式西裝的少年身邊。

  霧春抬頭看著兩人,總覺得他們長得有點像,莉莉絲是黑長髮藍眼,阿戴爾則是白色短髮橘紅餘暉般的雙眼。

  即使如此,他們五官都有那麼一些神似,霧春認為他們兩可能是兄妹或姊弟關係。

  「莉莉絲呀!你怎麼可以跟被詛咒的人走這麼近呢?萬一染上奇怪的病怎麼辦?」

  「無所謂,我們以前也住那裡不是嗎?」

  阿戴爾雖然笑著,但霧春感受到他心存戒備,感覺上阿戴爾沒外表那樣好說話。

  不自覺的又咳了幾下,霧春戴上帽子準備離開,卻被莉莉絲叫住了。

  「等等,抗生素。」再次遞出用手帕抱住的藥物,莉莉絲眼神浮出一絲堅定。

  「你從哪判斷我生病了?」

  「住在隔離堂,百分之百會生病。」

  看莉莉絲這麼堅持,霧春還是收下抗生素,想說可以拿給羅比安或奧菲絲曼吃。

  回去路上,隱約可以感覺到被兩個孩子跟蹤的既視感,阿戴爾不是很管霧春的事情,但莉莉絲相當在意的模樣。

  真是個好孩子呢,霧春對於發生意料之外的事情感到開心,畢竟這三天看了這麼多書,還是第一次知道他們所在位置叫做『隔離堂』。

  也難怪附近居民都會對那間房子露出厭惡表情,有時候看見奧菲絲曼和霧春還會在地上吐口水,根本就是在唾棄那間房子和住在裡面的人嘛!

  因為住在那裡,所以就一定會染病、被詛咒是嗎?

  回到教堂,奧菲絲曼正細心的保養刀具和槍枝,他把賺到金幣一半給霧春,另一半自己拿去買武器,三天內就暴增了各種連他自己都叫不出名字的武器。

  「咪!」羅比安很有活力的蹦跳而來,霧春捧起羅比安將他放到肩上。

  兔子和天使看起來都沒有大礙,最有問題的還是自己呀!霧春瞇起眼思考該怎麼跟奧菲絲曼說,自己得了不明病症,而且說不定會傳染。

  「聽說這裡是叫做隔離堂。」霧春找個位子坐下,跟蹤在後的兩人則是從遠邊時窗偷窺著。

  「啊、酒館裡的人好像有說過耶。」奧菲絲曼不以為意的聳肩,「不過我是天使,自帶淨化功能,就算有疾病我也不會被感染的。」

  「那羅比安呢?」

  「咪?」羅比安歪著頭看著霧春,隨後有活力的彈跳幾下,表示自己也沒生病。

  「是說,你這一出去,還真是帶了不得了的東西回來呀。」

  奧菲絲曼語畢,眨眼間便消失在霧春視線內,再次出現時,已經是在時窗外抓著莉莉絲和阿戴爾的時候。

  「啊!可惡!」阿戴爾賣力掙扎,但在奧菲絲曼怪力牽制下,完全徒勞無功。

  「都是我要跟過來的,這是我的失誤。」莉莉絲淡然的說著。

  奧菲絲曼抓著兩人走回隔離堂內,拿了麻繩迅速綁住兩人,接著撕下石牆上的兩張懸賞單。

  「十六歲的雙胞帶,弟弟慘忍殺害自己的父親,並且帶著妹妹一起逃亡,懸賞五十金幣,你可以買五十本書呢,霧春。」

  「正確來說,是弟弟帶著『姊姊』逃亡。」阿戴爾不滿的強調著,「現在衛兵語文能力真爛啊!」

  「喔?所以你是姊姊啊?」奧菲絲曼拿著懸賞單對照莉莉絲的模樣,「不過誰是弟弟、姊姊、妹妹對我來說都沒差,反正你們是通緝犯。」

  「明明自稱天使,卻這麼冷血。」莉莉絲垂下眼簾,他可是把剛才的話聽得非常清楚。

  奧菲絲曼雙手一攤,毫無忌諱的敞開背後的雙羽,「你們人類也真愛對其他種族抱有幻想,我可不記得天使族有『必須和藹可親』的規定。」

  兩人看見奧菲絲曼敞開翅膀,如此驚奇的一幕令他們嚇得說不出話來。

  「別惹他生氣,不然可能會被捏爆。」霧春小聲的提醒雙胞胎。

  「需要示範一下嗎?」奧菲絲曼抓著霧春的腦袋,稍微施力。

  霧春感覺自己的頭真的快被捏爆,連忙道歉奧菲絲曼才哼的一聲的放手。

  「我們要被抓去處刑了嗎?阿戴爾,對不起都是我害的。」莉莉絲又想寫反省日記,可是雙手被綁著沒辦法有任何動作。

  「沒關係啦!我會和他們交涉。」阿戴爾有自信的笑了笑。

  奧菲絲曼冷哼笑著,蹲在阿戴爾面前晃著小刀,「小弟弟你不管說什麼都沒用喔,你擅長說謊騙人的技巧,可是眾所皆知。」

  「奧菲絲曼,你真的要把他們拿去換錢嗎?」霧春摀著嘴輕咳幾聲,「我們不缺錢,放走他們也沒差。」

  「也是,不過呢。」奧菲絲曼坐到霧春身邊,優雅的交疊雙腳,「我想聽你們的故事。」

  「什麼?」阿戴爾沒想到奧菲絲曼會提出這樣的條件。

  「懸賞單不是已經寫了嗎?」霧春看著懸賞原因,清楚的寫著阿戴爾殘殺害父親的手法和棄屍過程。

  「不,我才不相信耍嘴皮子過活的小鬼頭,可以辦到那種事情呢。」奧菲絲曼環手抱胸,斜眼看著霧春,「而且你多紀錄一個小故事有益無害吧。」

  奧菲絲曼收起翅膀,解開莉莉絲的繩子要他來講故事,畢竟他不相信阿戴爾能說出事實。

  霧春默默拿出紀錄本,其實他比較想知道這裡疾病,不過莉莉絲他們曾經住過這裡,算是值得編入故事書的事情。

  莉莉絲擔憂的看著阿戴爾,不太願意提起過去,可是既然奧菲絲曼提出這樣的交換條件,他也只能乖乖說了。

  兩人的家庭並不富裕,母親原本就體弱多病,在生下雙胞胎一年後離世。

  父親本來就不是什麼正當的人,整天跟一群賞金獵人在酒館裡飲酒作樂,拿了很多懸賞單大放厥詞說自己總有一天會成為最強的賞金獵人,但從來執行過任何一個任務。

  附近居民都暗地裡嘲笑他們沒用的父親,大家都知道雙胞胎和他們的父親都住在隔離堂,那個傳說被詛咒的病禍之地。

  莉莉絲總是很擔心弟弟跟自己會染上奇怪的病,所以努力工作拿錢買藥或衣物,只要有點症狀就會趕快去看病。

  而他們的父親老是在外積欠財務,酒錢、餐費或是嫖妓費用,這些錢都讓莉莉絲跟阿戴爾過得無比辛苦,幸運的是,那段時間他們都沒染上怪病。

  某天,酒醉的父親一如往常的對姊弟倆暴力相向,說今天被賞金獵人羞辱,都是雙胞胎不爭氣在外面丟臉。

  阿戴爾終於忍無可忍,把父親撞倒在地,拿起破裂的酒瓶朝父親猛刺,不知道刺了多少下,阿戴爾臉上沾滿鮮血父親也面目全非,莉莉絲則在一旁愣了許久。

  這時,來討債的酒館老闆剛好看到血腥場面,於是報官抓人,阿戴爾及時帶著莉莉絲逃離才免於被直接抓去判刑。

  「那個時候的事情其實記的不是很清楚,但阿戴爾是這麼跟我說的。」莉莉絲低下頭,縮在阿戴爾身邊。

  「是你弟告訴你的啊?」奧菲絲曼開始懷疑莉莉絲,湊到霧春身邊看他記錄的如何。

  只見霧春完全沒動筆,空白頁卻自動浮出密密麻麻的字,紀錄本把莉莉絲說的話一字不漏的複印在頁面上,文字停止之後,霧春淡淡的說了一句。

  「故事還沒結束。」

  「咦?」莉莉絲皺起眉,「確實是只有這樣啊……」

  「那就是故事不完整。」霧春瞇起眼看著阿戴爾,「你有什麼要補充嗎?」

  「沒有。」阿戴爾收起笑容,眼神有些嚴肅的別過臉。

  「啊啊--我突然好想知道真相啊!」奧菲絲曼搔搔短髮,他現在正感受到霧春追求故事真相的心情。

  「我跟莉莉絲的故事,就是這麼簡單,難道你們會認為我們做了很特別的事情嗎?」阿戴爾有點煩躁的說著。

  「邪教儀式之類的?」莉莉絲忽然說出驚人的話,「所以天使才會來抓我們,因為我們做了撒旦儀式嗎?阿戴爾。」

  「呃……說不定呢!」阿戴爾咧嘴而笑,「話又說回來,你們都用威脅壓迫逼我們,莉莉絲和我才會不想說出實話呀!畢竟說了沒好處。」

  「不把你們交出去就是好處了吧。」奧菲絲曼單手撐著下顎,用懸賞單扇風,「你們可能籌碼跟我們討價還價。」

  阿戴爾苦笑著,「說的也是呢,但你們總要支付醫藥費吧?」

  「醫藥費?」奧菲絲曼馬上意識到是霧春有問題,「你去外面買了什麼?」

  「沒有,是莉莉絲給我抗生素的。」霧春從口袋裡拿出手帕,攤開卻發現藥丸已經被羅比安吃掉。

  「喔喔喔!既然吃了就要付錢。」阿戴爾邪惡的笑著,「不然我會去匿名檢舉你們,偷渡入城、非法取得藥物,還藏在動物身體裡,而且就算是天使,賞金獵人也要在工會取得認證,你有證照嗎?」

  奧菲絲曼頓了頓,有些含糊的回答,「不是只要拿著單子接任務就好了嘛……」

  「賞金獵人不是說想當就能當的喔!」阿戴爾看奧菲絲曼的表情不禁竊笑,「普通市民只能進行檢舉,如果實行賞金制度,就必須登記呢!沒登記還拿了錢,這可是違法的,這幾天你雖然得到很多錢,可是只要有人檢舉,就必須常還兩倍的罰金,加上入城也沒付稅,帶動物也沒做安檢,違法啊、違法!」

  「這個城市的法律真多。」霧春嘆了口氣,早知道先去買法律書籍,「不過我們直接把你們丟到酒館也一樣,就算奧菲絲曼沒辦法拿你們換錢,別的賞金獵人也可以。」

  「呵,你們不怕也上懸賞單嗎?」

  「小弟弟。」奧菲絲曼雙腳大開,彎下身搓搓阿戴爾的小腦袋,「黑吃黑的做法的確挺聰明的,不過呢……人類的法律只適用於人類。」

  「難道你們都是天使?」莉莉絲無法置信的眨眨眼,「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在被抓之前就飛走了吧,阿戴爾。」

  阿戴爾抽著嘴角,「怎麼可能有那種生物啊,莉莉絲你振作點,天使根本不需要當賞金獵人呀。」

  「我只是興趣而已。」奧菲絲曼直接了當的回答,「身體力行賺錢是不錯的體驗。」

  「天使的興趣意外的普通呢。」霧春一說完馬上被奧菲絲曼肘擊腹部。

  霧春痛的倒在長椅上發出斷斷續續的呻吟,莉莉絲和阿戴爾感受到奧菲絲曼的殺氣,不禁往後挪了幾公分,想和奧菲絲曼保持距離。

  無視於霧春痛苦的模樣,奧菲絲曼繼續看著雙胞胎,「好吧,那我們改變一下交換條件。」

  「跟天使談條件真的好嗎?阿戴爾。」莉莉絲有點害怕的抓著阿戴爾衣角。

  「如果他們真的是壞人,早就滅我們口了,放心吧!我會想辦法取得最大利益。」

  奧菲絲曼看雙胞胎達成共識,於是提出自己條件,「說出故事真相,我讓霧春帶你們離開這個世界。」

  「什麼、嗚啊!」霧春原本想反駁幾句,卻在開口前被奧菲絲曼掐住下顎無法說話。

  「怎麼樣?向天使禱告就可能得到救贖唷。」

  看奧菲絲曼笑得一臉不懷好意,阿戴爾和莉莉絲開始覺得奧菲絲曼是惡魔。

  離開世界那句話,根本是死亡發言,說不定說完故事就會被殺死,或是帶往陰間之類的。

  「你必須確保,我跟莉莉絲都能活著,而且是到和平又安全的地方。」阿戴爾加強附加條件。

  「不、嗚!」霧春原本想說「不可能」,但這句話又被奧菲絲曼硬生回堵。

  「沒問題。」奧菲絲曼揚起嘴角開心的笑著,「還有什麼追加條件嗎?」

  雙胞胎互看了一眼,隨後一起搖頭,奧菲絲曼解開阿戴爾的繩子,搶走霧春的紀錄本要他們把故事說清楚來。

  阿戴爾謹慎的跪坐著,躊躇幾秒後開口說:「其實,因為我父親差點打死姊姊,所以我才反擊的,而且不是用酒瓶,是用私藏好的小刀,我本來就有殺死父親尋求解脫的意思。」

  『可信度滿分十分,我給他四分。』佐納以半透明的狀態出現,除了霧春之外其他人都看不見也聽不到佐納。

  『兩分!』蘿露很有活力的跳起來,站在佐納旁邊的長椅上。

  『一分。』梧稜也靜靜的出現,手裡還拿著上回複印的吸血鬼歷史書。

  『分數這麼低,太可憐了,我給他六分吧。』穿著神父裝的男子,帶著和藹的笑容讓蘿露坐在他腿上。

  「你們……不要在我腦子裡做這種事情……」霧春看著一群像鬼魂的家族成員,「還有那個穿神父裝的,你是哪位?」

  『霧春先生久仰大名,我叫做薩塔拿。』神父溫和的說著,當然他現在不是真的神父,只是有穿神父裝癖好的家族成員。

  霧春茫然發愣,看著四人身上皆配帶紅色水晶,開始害怕最後會不會所有家族成員都能這樣跑出來玩。

  不過好像不是每個成員都可以直接干涉,就像之前佐納解釋過的,除非霧春需要、佐納同意,不然其他人只能擺在提供者的位置。

  『阿戴爾剛才說的話,平均只有三點二五分的可信度,霧春你要去跟奧菲絲曼說,阿戴爾說謊。』佐納把剛才的分數做個簡單的總結。

  「你們的分數一點都不可靠。」霧春按著腹部,感覺好像瘀青了。

  阿戴爾沒聽見霧春在長椅區的竊竊私語,繼續說著自己殺父親的過程。

  「我把父親殺害後支解,原本打算每天去河邊丟一兩個屍塊,但還沒丟完,屍臭味就引來外人查看,我的罪刑才被發現,後來跟著姊姊躲到現在。」

  『五分。』佐納趴在霧春肩上慵懶的說。

  『我給三分!神父大人給他七分喔!』蘿露在薩塔拿懷裡揮著小手。

  『一分。』梧稜依然冷淡的說著。

  「平均四分嗎……你們到底是怎麼判斷的啊?」

  面對霧春的詢問,四人人忽然認真思考起來,接著蘿露先回答:

  『直覺。』

  隨後薩塔拿也苦笑著說,『只是覺得他很可憐,想幫忙拉分數而已。』

  『殺人手法算合理,不過前置動作和善後好像怪怪的。』佐納舉起食指戳著霧春的臉,『看他們的衣服,故事設定就不太對了吧。』

  『再說,這裡不是荒郊野外嗎?屍臭味不可能傳到附近住宅,剛才說的討債被發現比較可信。』梧稜隨後補充。

  所以莉莉絲和阿戴爾都有可能說謊,哪部分是真實的?哪部分是偽造的?現在根本沒辦法判斷。

  只能從紀錄本知道故事有瑕疵,所以無法有個段落結束。

  『啊,他們肯定是有錢人的孩子吧。』薩塔拿指著莉莉絲的洋裝,『他的衣服完全沒髒呢,而且手裡抱著精裝日記,那不是窮人隨手能拿到的。』

  『說不定是偷來的啊。』佐納扇扇手,瞄了一眼會偷書的霧春。

  『那個男孩也是,衣服不但高級,一副就是有錢人的臉呢。』蘿露自以為理解很多的點著頭。

  「奧菲絲曼。」霧春受到提點,緩緩舉起手表示有話要說,「你不覺得這兩個孩子穿得太高級了嗎?」

  「同感。」奧菲絲曼甩著紀錄本悠哉的說,「其實我早就打聽過雙胞胎的消息了,但說法太多種,不管是通緝單還是酒吧,甚至是賞金獵人們都有各自說法,莉莉絲和阿戴爾的說法又不一樣了呢。」

  「呵哼哼,真實性不重要吧,重點在能不能接受而已。」阿戴爾嘻皮笑臉的說著。

  莉莉絲欲言又止,拿起反省日記振筆疾書,「我、我不清楚過去的事情,但過去如何都沒差,只要能跟阿戴爾在一起就好了。」

  奧菲絲曼閉眼沉思,過了一會兒忽然彈指說道:「那我們來玩偵探遊戲吧!」

  「咦?」雙胞胎兩人露出不解的表情,霧春身後的家族成員則是非常有興趣。

  遊戲規則很簡單,阿戴爾和莉莉絲分別說出自己知道的故事內容,奧菲絲曼和霧春重新整合訊息做出假設,是不是猜對只要看紀錄本就能知道。

  如果答案正確,紀錄本就會做出一個段落完結的提示,如果答應仍不正確,遊戲就必須繼續進行。

  而故事內容由奧菲絲曼和霧春提出一個主題,例如:母親、寵物等等,阿戴爾和莉莉絲可以決定要不要說謊。

  如果猜到頁數超過兩頁還達不到答案,那就是雙胞胎獲勝,他們可以無條件靠霧春的力量離開這世界,反之,奧菲絲曼和霧春推敲出答案,那雙胞胎的去向便由他們決定。

  「先來談談,你們的服裝來源吧。」奧菲絲曼看著阿戴爾的西裝,笑了笑。

  「偷來的。」阿戴爾毫無猶豫的回答。

  「媽媽親手做的。」莉莉絲同時也回答與阿戴爾不一樣的答案。

  「殺父親的時間是?」換霧春提問。

  「深夜。」

  「早上……」

  第一輪問答結束,霧春和奧菲絲曼各自思索,由於兩個人回答的完全不一樣,在第一輪他們就陷入瓶頸。

  『衣服肯定是媽媽送的吧!』蘿露揪起嘴指著自己的洋裝,『人家的衣服也是北風媽媽送的!』

  『不過偷鄰居來穿也是有可能的,畢竟都殺了人,需要偽裝。』佐納提出自己的想法。

  『前提是,鄰居也要有十六歲左右的男孩跟女孩呢。』薩塔拿摸摸蘿露的頭,『而且西裝跟洋裝還是特別設計過的,一點也不像隨便就能取得的服裝。』

  『殺人時間是晚上,先把屍體藏好,換好衣服隔天一早趕快出門,這比較合理。』梧稜說道。

  霧春整理完四人的建議,隨後拿著紀錄本說:「你們的衣服是媽媽送的,這麼高級的衣物表示你們並不貧窮,殺父親的時間是深夜,將屍體藏在浴室或床底下,換好衣服隔天早馬上出門。」

  奧菲絲曼有點訝異,霧春這麼快就能做出結論,「那直接進第二輪提問吧,誰動手殺父的?」

  「我。」

  「阿戴爾。」

  這次的問題,雙胞胎一口同聲的回答。

  「殺完人之後,你們躲在哪裡?」霧春隨後問道。

  「橋下。」

  「嗯……橋下吧。」

  『啊!橋下是說謊啦!』蘿露反應激烈的跳起來,『他們不可能多在橋下,這樣會弄髒衣服的。』

  『莉莉絲也有可能殺人,或他們一起殺人。』佐納盯著阿戴爾,『這麼颯爽承認自己殺父親,感覺不太合理啊。』

  『既然阿戴爾不喜歡說實話,那他果然在說謊吧,殺人的部分可能是姊姊來做,至於躲藏地點應該也不是在橋下。』薩塔拿同意蘿露和佐納的觀點。

  霧春正要做結論時,忽然發現梧稜沒有提出自己的想法,「梧稜,你還有要補充的嗎?」

  『隔離堂。』梧稜淡淡的說著,『殺完父親後,躲在隔離堂,之所以會說躲在橋下,那是因為霧春遇到莉莉絲的地方就是橋下,這樣會讓你誤會他們待在橋下很久了才會遇到。』

  「啊!原來如此。」霧春忽然靈光一閃,迅速的情報串聯起來,「阿戴爾說不定是替莉莉絲頂罪,所以在殺父親的時候動了手腳,然後晚上把屍體藏好,一大早帶著莉莉絲躲到隔離堂,沒想到某天暴風雨的夜晚,奧菲絲曼帶著我住進來,你們怕風聲走漏只好躲在暗處觀察我們三天,大概是這樣對吧?」

  「喔?」奧菲絲曼有些佩服,「這麼說隔離堂的懸賞單也很奇怪呢,金額從高到低都有,有被紅筆畫叉叉的應該是有人領過獎的單子,而那些單子都是低賞金,雙子的通緝單也規劃在低賞金,但卻遲遲沒有被劃紅叉。」

  「懸賞單有什麼人在管理,還會進行任務,如果有在進行就代表『爸爸從來執行過任何一個任務』這句話不成立」

  聽見霧春的推測,阿戴爾笑得更燦爛也沒反駁什麼,莉莉絲則露出不安的表情。

  奧菲絲曼看了一眼紀錄本,目前頁數也才滿一頁而已,照這個推理速度看來,霧春是贏定了嘛!

  「如何?還要繼續玩嗎?」奧菲絲曼露出勝利的笑容扇著紀錄本。

  「又還沒猜到全部,是在高興什麼啊?」阿戴爾仍沒有認輸的模樣,「快點進行下一輪提問。」

  「我看不必了吧。」霧春靠在椅背上,斜眼望著身後的家族成員,四個人都已經有自己的主張。

  佐納認為雙胞胎在逃離家裡後,在隔離堂遇到將死的賞金獵人,並且拜師學藝,利用師傅的名義進行懸賞任務,直到施父過世後霧春等人占據隔離堂,所以不斷偷窺等抓到把柄再趕人出去。

  蘿莉則覺得,雙胞胎殺了父親之後,在隔離堂遇上走私奸商,跟商人學習詐騙和銷售手法,商人離開後他們一邊賣髒東西,另一方面用要殺死懸賞對象,然後跟奧菲絲曼一樣成為無照賞金獵人。

  薩塔拿只說阿戴爾和莉莉絲看起來都像好孩子,感覺就算真的殺了父親,也不會再繼續進行殺害別人的惡行。

  梧稜冷淡的看著前面三人,好像不是很同意那些推測,他感覺阿戴爾在隱藏什麼,而且他們躲在隔離堂有某些理由,而過生活的方式也不一定要當賞金獵人,檢舉制度有另一種方式。

  綜合上述,霧春已經摸出一些頭緒,應該說這其實很早就可以猜出來的,只是自己沒在動腦而已。

  「怎麼突然不說話了?」奧菲絲曼在霧春面前揮了幾下。

  霧春避開奧菲絲曼的手,咳了幾聲說出自己的想法。

  「阿戴爾和莉莉絲家庭算是富裕,但父親總是家暴著兩人,在家暴之中女性通常會有性方面的暴力,莉莉絲肯定會反抗吧,我認為殺死父親的就是莉莉絲,阿戴爾後來發現了,協助掩藏屍體跟莉莉絲都換上新衣服,在第二天早晨偷偷溜出家裡躲到隔離堂,為了避免發現屍體時莉莉絲會成為通緝犯,阿戴爾可能會在凶器、房間、屍體各種留下自己就是殺人犯的證據,然後不斷催眠莉莉絲殺了父親的是自己的弟弟,而躲在隔離堂就是因為知道這裡是被詛咒的地方,根本不會有人來探查或接近,阿戴爾在變換身分使用量民檢舉制度賺點零錢跟莉莉絲一起生活。」

  當霧春一口氣說完推論時,阿戴爾和莉莉絲臉上的表其截然不同,前者收起了笑容,不是滋味的模樣,後者則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的弟弟。

  「你說的都只是猜測。」阿戴爾咬牙切齒的說著,「你怎麼知道我對莉莉絲洗腦?」

  「莉莉絲回答問題的口氣,充滿了不確定和疑惑。」霧春從奧菲絲曼手中拿回紀錄本,「他之所以開始寫日記,就是因為知道自己記憶有缺陷沒錯吧?」

  「是……」莉莉絲失落的說著,「有時候記憶會變得很模糊,為了知道自己做錯什麼或遇到什麼事情,我從到了隔離堂之後便開始寫日記。」

  奧菲絲曼一個拍手,「唉呀!看來霧春的推理幾乎都說中了嘛!」

  「說要玩遊戲的不是你嗎?奧菲絲曼也說說自己的猜測吧。」霧春皺起眉有些埋怨。

  「啊?動腦這種事情我才不想做呢,只是喜歡推理的氛圍而已。」奧菲絲曼隨意的扇著手。

  紀錄本認同了霧春的說法,並且出現一個段落的結束訊息,不管是紀錄本也好還是阿戴爾的沉默不語,就算推理還有些瑕疵,但霧春知道自己推論非常接近正確答案。

  「好吧,我認輸。」阿戴爾不敢院的低下頭,「要對我怎樣都行,請放過莉莉絲。」

  「阿戴爾!」莉莉絲緊張起來,「如果要把阿戴爾拿去換賞金,也請把我送過去吧!」

  「你們兩個別這麼緊張。」奧菲絲曼笑呵呵的說著,「為了感謝你們跟我玩遊戲,作為回禮我送你們出城如何?」

  「出城?」霧春不懂這能算是回禮嗎?

  「他們也不是自願待在這鬼地方的,提到入城稅和安檢,大概就知道這裡的門口管很嚴。」

  「那你要怎麼把他們送出去呀?」

  只見奧菲絲曼露出得意的笑容,「強行通過不就好了。」


  當晚,城門外的士兵全都被打昏,一輛馬車頭也不回的狂奔離城。

  站在圍牆上的奧菲絲曼和霧春,目送馬車離開後也準備轉移世界,霧春口袋裡多了幾顆藥丸,是莉莉絲硬塞給他的。

  這時他才想起自己染上奇怪疾病的事情,佐納原本想直接轉移這個疾病,但霧春覺得疾病有研究的價值,就繼續讓病毒在身體裡成長。

  生病的事情沒跟奧菲絲曼說,他跟羅比安似乎都不會被傳染,所以霧春可以放心研究。

  「好啦,現在要去哪裡呢?」奧菲絲曼靠在霧春身上笑了笑。

  「我不能控制未知的時空軌道,不過呢……通常我到的地方都不是很安全。」

  霧春一說完,將劃傷的手指按在空白頁,兩人消失在城牆邊。

  只剩下一輪明月與寂靜的城市。

           《黑白雙子-莉莉絲、阿戴爾完》

  --
  廢叭:

  啊啊!最近都在考試XDDD

  霧春現在玩推理就會出現智囊團啦(雖然不是每個人說的都有幫助w

  下一個世界也不是很安全(茶)預計會有點長w

arrow
arrow
    全站熱搜

    夢墨輓歌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