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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蟄、生存之道


  梅坐在寂空身邊,手裡還縫著有點髒的紅色圍巾。

  看見梅,寂空有些淡然抽著嘴角,「我還是要回到薊館嗎?」感覺到腹部有點刺痛,那邊大概就是中彈的地方吧。

  梅斜過眼放下手中的圍巾,到一邊的茶几倒一杯熱茶給寂空,確認寂空接穩杯子後,梅又做為原本的位置繼續縫著圍巾。

  「這裡看起來像薊館嗎?」梅嘆了口氣,「妳逃離灯街已經有三天了,原則上不會有士兵繼續搜查。」

  寂空瞪大眼,心裡充滿雀躍興奮的感覺,但同時交錯著空虛不安的情緒,心情太過複雜,她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用什麼表情回應梅。

  「所以呢?」梅知道寂空現在心情很複雜,不過這幾天所做的事情都是寂空自己的選擇,「妳認為妳自由了嗎?」

  「可能吧......」寂空望著床邊的詛咒人偶,感覺人偶空洞的眼神有些恐怖。

  淡淡的茶香隨著熱氣撲在寂空粉嫩的臉蛋,外頭只有馬車規律的聲響,偶爾會傳來街頭詩人彈琴唱歌的聲音。

  這裡不是灯街,寂空知道她已經離灯街很遠了,但脖子上的刺青隨時提醒著她現在仍不能鬆懈,只要被人發現刺青就會引來不好的事情。

  這樣,還能算是自由嗎?

  梅拿起手怕沾溼,然後擦掉自己脖子上的梅花刺青,「我身上的刺青被背後,但為了融入灯街用特殊紋身。」

  「妳好像是政府的人吧。」寂空對外面更廣大的世界知道的不多。

  頂多知道這個國家由皇族掌控,國家裡有很多城,每座城都有城主和不同的規範,城跟城之間是敵也是友,城與城公然攻打對方在這個國家是被允許的。

  至於其他國家又是怎麼樣?寂空住的平民區並不能知道太多,但商業區或是皇族區應該會很了解。

  政府也就是最大的掌權者,非常害怕國家的城是力太過擴張威脅到掌權者的地位,所以在每座城都有各種臥底,如果那座城有對掌權者不利的想法,就可以立即滅城。

  「我怎麼樣不重要,重點是妳之後有什麼打算?」梅剪掉縫衣線,把縫好的圍巾摺疊起來放在寂空身邊。

  「先想辦法弄掉刺青吧......」寂空有很多疑問,不過那些問題感覺上不是很重要,所以寂空也就不問了。

  梅聳聳肩,拿個鏡子給寂空,「已經被弄掉了。」

  「什麼?」寂空搶過鏡子,仔細的看著鏡子中的頸子,潔白如初,好像從沒打過刺青一樣。

  「妳就不好奇這裡是哪?誰救了妳?你的父母怎麼樣了嗎?」拿起雕刻刀開始雕起人偶。

  「不是梅救了我,然後這裡不是商業區嗎?我父母......大概都......」

  說到父母,寂空不禁沉悶起來,說起來逃跑的原因是為了回家找爸媽,現在什麼都沒有了,所以這次的逃脫還是算不成功的吧。

  「後悔嗎?」看著寂空低落的表情,梅冷冷的問。

  低著頭,寂空有點後悔了,如果沒逃走的話父母應該是過得很好,現在......

  「突然覺得......有點羨慕偈千侗沒有家人。」雙眼無神,寂空眼匡不禁泛紅,她咬著唇,很不甘心的說著。

  梅拿了一包衛生紙給寂空,「認輸了嗎?」

  寂空點點頭,她後悔了,後悔這麼衝動,如果真的愛家人應該就要多想想才對,居然因為自己一時的想法造成無法挽回的事情發生。

  偈千侗說得對,她的想法太天真了,根本沒有能力去保護誰,還要去涉險,順便連家人都牽拖進來了。

  好不甘心,因為事情就好像偈千侗說的那樣糟,好討厭,討厭這個國家的制度。

  緊抓著棉被,寂空覺得這一切都搞砸了,糟透了,就算現在刺青已經弄掉自己也沒地方可去,沒有身分和金錢是能去哪裡?

  結果,只是逃到另一個牢籠了嗎?

  「不......我還是會想辦法到外面去的,我要離開這裡,我自己的容身之處我要自己創造。」

  寂空眼神突然堅定起來,她第一個想到的是教會,那裡有專門收容戰爭後無依無靠的災民,寂空想先去那個地方,之後走一步算一步。

  犧牲了這麼多東西,她更不能認輸,如果在這裡就放棄了,那自己的父母不救白死了。

  「哼,還真會說大話,都已經落到這步田地了,還想拖誰下水?」偈千侗突然從陽台走進來讓寂空嚇了一跳。

  「你、你--這裡不是梅家嗎?」寂空看著梅又看著偈千侗。

  梅瞇起眼看著偈千侗,「我救了妳,但是這裡是偈千侗家,花錢把妳刺青弄掉的也是偈千侗。」

  「怎麼可能?」寂空看看自己手腕或腳踝,不過那裡也沒有刺青,「你到底想幹嘛?」

  偈千侗拉了一張椅子坐在陽台門邊,「十年前有個小孩有跟妳差不多的想法,如果我沒救妳我就是否定了十年前的自己。」

  「翡翠滅門血案嗎?」梅繼續刻木偶,「躲過被吃掉的命運來到豪門卻不自由,你當時殺人的動機是要繼承財產,但實際上還有其他理由吧?」

  「不准用那種眼神看我!」偈千侗發覺寂空的眼神多了太多的同情。

  寂空想著,如果那時候的偈千侗跟自己的想法相同,那一定也是很孤單無助的,沒有家人朋友,一個人走到現在。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我現在也被憎恨了吧。」寂空靠著牆,感覺上好像可以理解偈千侗殺人的原因。

  用力拍了一下茶几,偈千侗有些生氣的瞪著寂空,「我不需被可憐,我寧可全世界的人都恨我也不要可憐我。」

  「你也恨你自己嗎?」寂空淡淡的說,「我突然覺得我變得很冷血了,因為我哀悼我父母的時間再剛剛只花了一分鐘。」

  偈千侗別過頭,「我從沒為那些被我殺掉的人哀悼過。」

  氣氛變得十分僵硬,寂空看著梅手上的人偶逐漸成形,這麼說起來,梅應該也沒有家人。

  「妳的母親還活著。」偈千侗突然蹦出了一句,「聽說被運到其他城當家僕了。」

  聽見媽媽還活著,寂空沒有高興或是其他想法,就跟她剛剛說的一樣,她也變得冷血了,感覺『母親』已經變得很陌生,甚至好像是很久遠以前的記憶了。

  偈千侗挺意外寂空居然還能這麼冷靜,他預期的景象是寂空會死命巴著他,拜託他找回母親。

  看著寂空面無表情,偈千侗知道寂空已經不是灯街的藝花了,而是跟自己相似的人。

  「偈千侗,你明天就要出城了吧。」梅把刻好的木偶放在桌上,「不回去準備東西嗎?」

  站起身準備離去,偈千侗站在門口握著門把,他在等寂空露出本性,寂空應該要苦苦哀求有權勢的人才對,應該要報答幫助過她的人才對,也許投以楚楚可憐的眼神或著多說些什麼。

  不過寂空什麼都沒說也沒做,就是捏著手中的紅圍巾,像是有想法了,看起完全不需要被幫助。

  按捺不住情緒,偈千侗抓起寂空的領子,「為什麼不求我?」

  「為什麼要求?」寂空掙脫偈千侗的手,「我都能自己逃出來了,為什麼還要別人幫助?接下來的路就算只有我一個人我也有辦法!」

  「妳能好端端的躺在這裡,脖子上的刺青也被用掉了,妳難道不用回報我什麼嗎?」

  寂空嗤之以鼻的笑著,「是你自願來幫我的,我有求你嗎?」

  「妳--」偈千侗不知道該說什麼了,非常訝異一個傻呆妹居然可以在三天內變得這麼現實。

  梅倒是不意外,還覺得這樣的轉變很不錯,這外面的世界不是天真善良就能活下去的,想要在狹縫中生存就必須有技巧,變得現實也是一種。

  偈千侗轉開門睹了寂空一眼,「我需要一個秘書,妳要應徵嗎?」

  「你的秘書毫無身分學歷,還剛從灯街逃出來,你確定要聘用我?」寂空挑起眉。

  「寂空嬅是身份,逃亡過程是學歷,至於我也是從灯街來的。」

  偈千侗的笑容有些邪惡,寂空知道如果去當他的秘書可能會被操死,不過這是搭上出城的船唯一機會,這麼好的機會怎麼能不把握?

  隔天早上,梅坐在港口邊望著那艘船駛離御苑城,這次寂空送的兔娃娃她小心呵護在懷中。

  「花變成蝶飛走了呢。」吐著白菸,千百花一手捲著髮尾。

  梅似乎看見那遠邊的那艘船有人在向這個方向揮手,大概是寂空在道別吧。

  這幾天的天氣都非常好風向也很穩定,好像是連天都在協助寂空離開。

  「會覺得可惜嗎?」梅捏著兔娃娃。

  千百花搓搓梅的頭,「身為薊館的媽媽,兒女的幸福才是最重要的。」

  「那天早上妳已經知道寂空會逃走了吧。」梅拖著下巴,「這三天商業區的士兵完全沒進行搜查,是妳付錢讓他們四天後才查的吧。」

  四天後士兵大概也會隨便查查,既然都有人花錢堵路,那大概就是要他們放人的意思。

  千百花沒說什麼,要梅一起回去薊館繼續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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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廢叭:傲傲傲傲
  
  這裡是生病的夢貘 居然拖稿拖這麼久(掩面)

  就算出去玩還生病了我還是要打文啊啊啊--

  時間不早了 其他東西我明天在處理ˊ3ˋ

  在這裡恭喜寂空脫出成功//

  偈千侗怕有番外談到過去所以沒打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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