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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玉生在一個大家族,整個家族都住在陰陽山的深山裡。
每個人一出生都要學習種菜、養牲畜、看照魚塭,沒有強求一定要變成這類專家,但至少要有基礎知識,因此阿玉從小就跟著爺爺奶奶去田裡種菜、養雞鴨牛羊鵝、觀察魚苗。
上高中時,他被配到照顧一隻烏骨雞的任務,這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家裡每個人到15歲生日那天,就會根據之前的表現分配專屬任務,
任務也不是一定要做,畢竟這只是傳統習俗,不管是種出白蘿蔔、養出一條5公斤的魚,基本上都是不太重要的事情,很多親戚接到後,意思意思持續一星期就放棄了。
阿玉爺爺說這是地主對家族的考驗,通過考驗的人,就會收到地主的禮物,雖然傳統幾百年前持續到現在,依舊沒人真的收到禮物就是了。
爺爺奶奶是個迷信又古板的老人家,並不是那種男尊女卑之類的老社會氣息,而是對於『地主』的存在深信不疑,並且會真誠嚴肅的看待地主的規則。
其中一項規則,就是必須有人住在陰陽山裡。
爺爺說過,他的堂哥曾經想把山頭這塊地賣給別人,結果才剛在家族會議提出時,馬上被一顆大石頭壓死,沒錯!就是一顆大石頭突然從天而降撞破屋頂壓死堂哥。
堂哥慘死的模樣,讓爺爺那一輩的人的家族成員都相信地主的存在,至於奶奶聽說也是在受到指引才跟爺爺結婚的,他們的相遇又是另一個故事。
「阿玉,你的任務就是照顧這隻烏骨雞,直到烏骨雞自然死亡。」爺爺語氣沉重的說,同時把肥嘟嘟的烏骨雞放在阿玉手上,「切記,如果這隻雞跑進樹林裡,絕對不要去追他。」
「可是萬一他被野狗吃掉怎麼辦?或是被車撞死怎麼辦?」
「那也是這雞的選擇,你的工作就是每天陪他玩、餵飽他、晚上提醒他快點進去雞舍睡覺,就這樣。」
「烏骨雞的監護人嗎……」阿玉有點不太想接下這個任務,畢竟他才15歲,是青春年華的開始,他有可能會跟朋友出去玩,或是因為課業沒時間照顧雞。
「盡力而為吧,既然阿玉都15歲了,那差不多也該知道家族的聖地。」
「啊?聖地?」阿玉覺得爺爺用詞有點太浮誇,雖然有些大家族會有祖先堂之類的特殊地域,但應該沒人會用聖地這麼中二的詞吧。
抱著烏骨雞,阿玉坐在老舊的貨車上,跟爺爺來到一個山洞。
山洞沒有很深,走進去沒幾步就遇到斷崖,下方有一座巨大的湖,湖中央有顆樹,神秘的領域讓阿玉提起精神,他一直都很喜歡這種未知景點,總覺得有種無法解釋的吸引在拉攏他。
「下面是什麼地方?」由於洞穴太黑,阿玉只能看見一點輪廓。
「阿玉,聽好了,以後絕對不能靠近這裡。」爺爺突然用力把阿玉拉出洞穴。
「咦?可、可是爺爺你不是……」
「因為怕家人誤闖才帶你來的,每個人都知道這裡,也知道沒事不要靠近這裡,代代相傳的地主,說穿了就是妖怪,我們遵循妖怪的規則活到現在,只要你還留著我們家族的血,就必須遵守這些規則。」
「這是什麼詛咒嗎?」
「嗯……看個人怎麼解釋,畢竟在地主的庇護下,家族雖然不會富有但生活穩定,也不會有什麼重大疾病,除了遠離家族的那些人……」
阿玉回家後,爺爺還把古老的簡牘拿給阿玉看,接著跟阿玉說祖先當年有試著對抗地主,但人終究敵不過妖怪的力量,就在家族要滅亡時,有人進行奉獻儀式,成功安撫地主後,族人才得以生存,但必須永遠跟妖怪生活在一起。
「阿玉,你要記住三件事,絕對不要追進到樹林裡的雞、絕對不要靠進聖地、絕對不要抬頭,懂嗎?」
「為什麼不能抬頭啊?」
「如果聽見有東西在敲頭,絕對不可以抬頭,特別是太陽下山以後,絕對、絕對不能抬頭!不要理會頭上東西,過一段時間後他會自己離開。」
「知道了。」阿玉有些迷茫,難得爺爺說家族故事時保留這麼多,通常爺爺都會毫無保留的說出全部的事情,唯獨『抬頭』這件事不說明白,難道真相會比妖怪還可怕嗎?
從那天起,阿玉開始照顧烏骨雞,那隻烏骨雞感覺很笨,大部分的時間都坐在原地發呆,阿玉必須親自拿水跟食物給他吃,為了方便照顧,阿玉幫他取個名字叫做「毛球」。
因為這隻烏骨雞頭上的毛球非常巨大,幾乎擋住了整顆頭。
由於他非常安靜,不會喔喔叫也不會鳴啼,阿玉就放一個紙箱,讓毛球睡在裡面,早上去上學的時候也把毛球關在房間裡。
就這樣時間快速流逝,阿玉意外的很能安排時間照顧這隻雞,而毛球也沒給阿玉帶來麻煩,頂多偶爾晚上會跳出紙箱,躺到阿玉胸口上睡覺,害阿玉呼吸困難而已。
漸漸的,阿玉的生活跟毛球密不可分,上學也會把毛球藏在書包帶去上課,出去玩也要帶著毛球出去,到田裡幫忙也要帶著毛球,不管做什麼都想帶著毛球。
「羽小玉!你竟然把雞帶到學校來!」
帶毛球上課的事情最終還是被同學發現,其實被同學或老師發現還好,只要稍微被唸一下就沒事了,但偏偏發現的事班上的綠茶婊。
阿玉被抓進廁所,強制推進最後一間,他抱著毛球瑟瑟發抖,自己平常跟綠茶一行人完全沒交集,沒想到因為帶了一隻雞,就成了綠茶團的眼中釘。
綠茶團,以盧美律為首,一共有七個人,自稱七仙女下凡,中二病嚴重到無可救藥。
他們平常的表現像極了某種明星團體,七個人都有不同氣質和個性,擅長的事物也都不一樣,唯獨相同的點就是--他們都是雙面人。
「盧美律,你有什麼事衝著我來,不要對毛球下手。」小玉不甘示弱,他當然知道自己打不過七個人,但至少要找機會讓毛球逃脫。
「啊?我有沒有聽錯呀,你這噁心的母雞竟然敢直呼本公主全名,找死啊!」
盧美律一掌揮來,阿玉身子稍微後傾閃過巴掌,抓到空隙直接反擊!
啪!
這掌力道之大,聲音響徹雲霄連廁所外都出現回音,盧美律感覺到臉頰一陣火辣,明明只是普通的巴掌,打在他臉上竟然像是被球棒打到,眼淚瞬間奪眶而出,因為左臉頰過度腫脹疼痛,他甚至無法大哭。
其他仙女看了不知所措,愣了幾秒後意識到阿玉只有一個人,就算阿玉很會呼別人巴掌,也不可能--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阿玉像是豁出去那樣死命揮舞巴掌,甩手速度快如閃電,且掌掌狠辣毫不留情。
被打到一下,就好像在沒麻醉的情況下拔掉智齒,七仙女痛到蜷曲在地上呻吟,有人臉腫到像豬頭,有的則變成黑白郎君,半張臉都被打到瘀青。
阿玉氣喘吁吁,手上沾滿眼線漬跟粉末,心想這些人妝也畫太厚了吧。
「沒事了!毛球!」阿玉抱著毛球往學校大門衝,還好他被關廁所的時間點是放學,不然應該會引起別人注意。
「嗚。」毛球抬起頭看著阿玉,即使因為毛太多看不見眼睛,但阿玉能感受到毛球的視線,感覺好像嚇到毛球了。
確實,阿玉從以前到現在都沒打過架,他總是安靜的坐在位子上讀書,體育課也隨便呼攏過去,沒想到在危急時刻身體竟然能爆發出這種力量,難道是因為平常耕田練出肌肉了嗎?
直接從學校跑回山裡,阿玉關上房間門後才鬆了口氣。
「毛球,怎麼辦啊?我在學校打人了,感覺明天--啊啊!好煩喔!」阿玉趴在床上把臉埋進枕頭裡大吼大叫。
阿玉悶悶不樂的走去浴室洗澡,邊洗澡還邊練習道歉詞,畢竟把七個人打到鼻青臉腫,就算對方家長不報警,也會請校方嚴格處理吧。
是不是要先跟爸媽說呢?還是先想好應對詞……
就在阿玉唉聲嘆氣時,毛球悄悄的從窗戶溜了出去。
夜晚,阿玉因為太疲憊沒有去檢查毛球睡覺的紙箱,反正毛球本來就很安靜,他便以為毛球已經睡著了。
……
「阿、阿玉!阿阿、玉!」
聽見奇怪的叫喚,阿玉睡眼惺忪的爬起身,發現自己躺在聖地洞穴外。
這是夢嗎?
毛球窩在阿玉身邊,張著嘴發出微弱的聲音,「阿阿、阿玉。」
「毛球?你剛剛說話了?」阿玉又驚又喜,抱起毛球又親又蹭,「毛球說話的樣子好可愛呀!果然烏骨雞跟鸚鵡一樣能學說話!」
「並不是好嗎?」沉穩的聲音吸引阿玉注意。
聲音的主人自洞穴中走出,那是一個面容冷峻的白長髮男子,銀藍色雙眼宛如明月閃亮,潔白無瑕的身軀毫無遮掩,擁有絕妙身材的美男出現在阿玉面前。
阿玉看見男子倒抽一口氣,在這種杳無人煙的深山裡,竟然出現--
「變態!」阿玉尖叫隨後馬上擺出戰鬥姿態。
「毛球沒穿衣服你怎麼不說他是變態?還整天跟他摟摟抱抱!」男子突然暴怒,外表明明斯文穩重,說起話來卻跟小屁孩一樣沒禮貌。
「他是烏骨雞耶!」
「我也是烏骨雞呀!」
「屁啦!烏骨雞的膚色是黑的!」
「啊我天生白化症有什麼辦法!」
兩人在洞穴外吵吵鬧鬧,此時洞穴裡又走出一個身材壯碩的麥膚裸男,他拿著木梳將凌亂的短髮向後梳齊,慵懶的眼神盯著兩人。
「喂,我們特地現身不是來吵架的好嗎?」麥膚男拍拍長髮男的肩,要他冷靜一點。
「羽家後代都是這副德行,看來這裡毀滅也是遲早的事情!」
「毀滅就毀滅吧,但現在羽家還遵守跟我們的約定,所以要對他們好一點。」
「那個……你們能不能先穿上衣服啊?」阿玉摀著臉,從指縫間觀察兩個變態。
「不然你把衣服脫下來給我們穿呀。」長髮男環起手不開心的說。
「兩男一女都脫光?這是什麼迷片才有的劇情啊!變態!」阿玉激動地叫著。
「唉,原本以為用人形出現會比較親民,結果反而讓人害怕嗎?」麥膚男苦惱的皺起眉。
爭吵一陣子後,兩位男子退回洞穴中,而阿玉靠在樹幹上背對他們。
阿玉原本可以直接逃走,但毛球一直說「別走、留下」,他才勉為其難的留在這裡跟兩個變態對話。
總之,對方不說自己的名字,阿玉就叫他們小白跟小黑了,他們想跟阿玉談談在學校乎同學巴掌這件事,如果阿玉跟他們許願,就可以替他平息學校的紛擾。
當然,許願是要付出代價的。
阿玉想了一下,隨後給出答案:「我要許願。」
「喔?這麼直爽。」小黑露出滿意的笑容。
阿玉走出樹後,站在洞穴前面擺出祈禱姿,「我希望,雞排吃到飽也不會變胖。」
「蛤--?」小白直接往外衝,揪起阿玉的衣領大罵:「你故意的嗎?」
「吵死了閉嘴,雞肉就是一種食材,我其實超級喜歡吃香雞排,可是那種東西吃多了會變胖,身體也會變差,我希望就算在半夜吃這種惡魔般的美食,也不會變胖,你們能完成這個願望嗎?不行就給我滾。」阿玉眼神突然變得冷血,說起話來也毫不留情。
「你難道不擔心學校的事情嗎?」小黑問道。
「反正就是被罵然後道歉啊,不然對方還能怎樣?告我傷害?我未成年耶,而且只要擺出認真懺悔、誠心改過的樣子,比受害者更像受害者,只要能引起同情跟憐憫就可以躲過許多責難,哪需要你們出手啊?」
「你是把靈魂賣給惡魔了嗎?這是什麼可怕的發言。」小白把阿玉放下,退回山洞裡有點無奈的說,「看你有繼承到三百分之一的力量,才想幫助你的,結果態度真差啊。」
「三百分之一也就把人打到臉腫起來,沒什麼吧。」小黑聳聳肩不以為然。
「既然談判破裂,我就先回家囉。」阿玉抱起毛球,離去前又問了他們一句:「所以,雞排的願望有辦法完成嗎?」
「你--給我滾!」
小白破口大罵,阿玉閉上眼再次爭開時已經早上了,他躺在房間裡似乎什麼都沒發生過,昨晚的記憶也漸漸模糊。
什麼奇怪的夢啊?阿玉抓抓頭看著紙箱,毛球正安穩的坐在裡面。
想到今天可能會被抓去罵,阿玉繃緊神經,抱起毛球放進書包裡,有毛球陪伴讓他比較有自信一點,希望七仙女的家人不要太追究呼巴掌的事情。
上學途中,阿玉突然被一群大姊姊攔下,那些人看起來就是七仙女的靠山,他們沒有馬上動手或破口大罵,而是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拐著阿玉來到死巷內。
「就是那個賤女人!」盧美律聲音尖銳的叫著,他臉上的傷神奇的消失,昨天明明看起來很嚴重,今天卻完全沒事。
「聽說你打了我乾妹啊?」左手臂上刺毒蠍的紅髮女人問道,「美律說你把他的臉打腫,可是他回家時一點傷都沒有,有點好奇你真的打他了嗎?」
阿玉縮在角落裡全身狂冒冷汗,紅髮女人散發著危險氣息,很明顯不是普通的混混,從手臂肌肉線條看來,應該是有受過一定程度的訓練。
腦中生存警鈴大響,阿玉知道說謊也無法脫身,那不如就老實承認呼巴掌的事情,反正美律沒受傷,對方應該也不會動手吧。
「對,我打他一巴掌。」阿玉說出來的同時雙眼緊閉,很怕下一秒就會被對方打。
「哈!哈哈哈!」女人放聲大笑,拍拍阿玉的頭說,「再打一次。」
「什麼?」阿玉這下慌了,完全不知道對方在想什麼。
「大姊!你--」
「美律啊、美律。」女人眼神兇惡的看著盧美律,「你知道下星期是什麼日子嗎?是要和別人幹架的良辰吉時呢,你跟學校裡的小婊子組什麼七仙女,結果有能力的只有你呀,不要繼續玩這種無聊的辦家家酒了,下星期打輸後果會有多慘,你也知道吧。」
「嗚、可是,那也不能叫那女的打我啊!」
「哈!你以為我是叫他呼你巴掌嗎?我是要你們對戰!」女人叫其他人去巷口把風,剩下的人把阿玉跟美律圍起來,「我要看看,只用巴掌就打倒七個人的傢伙,有什麼能耐。」
「那、那個……」阿玉把包包放在旁邊的垃圾桶上,雖然有點想婉拒對方的要求,但看現在的情勢,說不打應該會被圍毆,「我沒打過架,規則……」
「街頭鬥毆沒有規則,隨便你們怎麼打。」女人瞄了一眼包包,想說阿玉只是不想弄髒書包而已就轉移視線了。
盧美律憤怒到臉妝都出現裂痕,原本以為大姊會痛毆阿玉,沒想到阿玉表現太出眾反而引起大姊興趣,緊緊握著拳頭思考應該先攻擊哪裡,心想阿玉這門外漢,上次能打人巴掌純粹是運氣好而已,盧美律認真起來連他自己都怕。
「羽小玉!去斯斯斯--」美律一個刺拳!
啪!
阿玉面無表情的扇了美律一巴掌,而美律什麼都沒看見,只知道自己被打呼了巴掌。
「你--」
啪!
「這--」
啪!
「停--」
啪!
「拜--」
啪!
不給美律喘息的機會,阿玉連續甩巴掌逼退美律。
最終,美律雙臉被打腫,感覺就像臉被鐵鎚打中那樣,十分悽慘。
美律跪在地上痛哭,拜託阿玉不要再打了。
兩人的對戰只花了一分鐘就得出結果,阿玉毫髮無傷,而且他只用一招就把美律打到不要不要,這讓身經百戰的姊姊們都看傻了眼,毒蠍女更是開心,好久沒遇到這種怪物般的人才,一定要挖角阿玉才行。
「你叫做羽小玉對吧,我是蛇蠍組的大姊頭野綾,要不要加入我們?」
「感覺很麻煩耶,我拒絕。」
「哈!你一點都不害怕外面的混混嗎?」
「嗯……正確來說是不感興趣吧,雖然不能加入你們,但你們可以雇用我呀。」阿玉提出折衷的辦法。
「很能說嘛,那你跟我們去下星期的打鬥賽吧。」
「打鬥賽?」阿玉還以為是跟某組織的鬥毆,結果是比賽嗎?
「黑暗格鬥大賽,簡稱MMAU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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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叭:
這篇是《雞精》的衍生短文
原本想寫阿玉家跟烏骨雞的關係
後面好像歪到不明的發展了(並沒有要寫打鬥文啊!)
總之,感謝LU+的美圖讓我更有動力寫烏骨雞文
這篇預計應該只有三、四篇(?)
不知道寫一寫會歪到哪裡ODO
話說,烏骨雞應該是沒有白化症啦
烏骨雞應該是黑化症才會肉肉黑黑的
小白只是沒有黑化症的烏骨雞(幹話小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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