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
原本在寂靜的空中奔跑的白狼忽然朝地面衝去。
『刷!』
耳邊傳來吵雜的鳥叫,還有人說話的聲音,等我睜開眼睛,已經來到一個車水馬龍的城市了。
我第一次看到汽車,我第一次摸到柏油路,第一次看到不是用木頭蓋成的房子,還有路人的頭髮染的五顏六色,高的嚇人的鞋跟,濃的可怕的妝,潑辣的迷你裙和低胸小可愛,駭人的耳洞和刺青。
以前只在書上看過,沒想到實際看到的感覺還是很不一樣,我不斷被這些形形色色的東西吸引。
「認真點,打開懷錶吧!」姬百合用力擰了我白嫩嫩的臉,璽止也變回蝴蝶了。
我邊摸著被捏紅的臉,邊掏出金色的懷錶,打開一看,發現懷錶的「I」變成紅色的,而且時間在倒著走。
「馬上給我拿出筆記本!」姬百合忽然大吼。
懷錶一樣有I到XII和長針跟短針,現在I變成紅色,就代表有一個目標等短針指到I的時候就該死了,如果錯過的話就代表任務失敗,不過低階任務失敗並不會受罰。
如果同時間有兩個會在I時死掉,那麼I就會變成橘色,三個就是黃色,四個就是綠色,以此類推,超過七個人就會派增援幫忙,超過七個時數字就會全部消失。
如果出現不該出現的目標,變異獸、惡靈、怨靈之類的,指針就會順時間走,這時!
I就代表一隻變異獸或惡靈或怨靈,如果變成紅色就代表很危險,變成紫色就代表菜鳥死定了。
「以上!不記清楚就會死的很慘知道嗎?」姬百合拿著自己的懷錶清楚的說。
「如果真的遇到,什麼變異獸還是惡靈要怎麼辦?」我知道惡靈,變異獸是什麼鬼呀?
『怨靈』人類靈魂太多憎恨變成的強大靈體。
『惡靈』許多怨靈融合交織出來的變態產物。
『變異獸』許多惡靈融合交織出來的黑暗物質。
總之,怨靈、惡靈、變異獸是可以攻擊並傷害到死神的,也會吃掉善良老百姓的靈魂。
那些東西如果吃太多靈魂就會變成『半低階惡魔』,到時候就更麻煩了。
「最近這種東西越來越多,尤其是自殺的人很容易變成『怨靈』。」姬百合感嘆著。
就在姬百合傳授我知識時,指針已經快接近紅色的I了,我看見遠方有一台黑色修車散發出淡淡的腥臊味,不知道為什麼,我就是知道腥臊是從那輛車散發出來了。
「嗯,順便把我的任務解決好了。」姬百合從袍子裡掏出小小的筆記本,裡面都是任務目標。
「順便?怎麼順便呀?」這麼多人要怎麼一次解決?
「笨喔!只要計算好就好啦!我己經計算好這幾個人今天會經過這裡了。」姬百合拿出十幾張資料。
「在過五分鐘就要超過紅色的I了啦!」我該做什麼?搖鈴噹嗎?
「站在這裡看好學姊我怎麼做。」姬百合淡淡的說。
我只好預備好鈴鐺站在一旁看姬百合會怎麼做。
姬百合先是彈了一下手指,紅綠燈瞬間都變成紅燈,這時休旅車還沒到紅綠燈前。
姬百合跳起來,在半空中用力一蹬,整個人朝休旅車飛去,飛到休旅車的擋風玻璃前,趴在擋風玻璃上比個『YA!』,忽然整輛車失控往右邊機車待轉區撞去。
車與人全部擠壓成一塊,頓時一片血肉模糊,肉塊內臟到處亂飛,尖叫聲四起。
「快搖鈴噹!」璽止在我手邊飛來飛去。
疑?璽止會說話?
不管了,我趕緊搖著手上的鈴鐺,鈴鐺發出清脆響亮的聲音,一群半透明的鬼魂就這樣迷迷糊糊的朝我飄過來,大概還不知道自己死了吧!
姬百合馬上飛回來,拿出一個黑色袋子,打開,所有靈魂都被吸了進去。
「如果讓鬼魂清醒會很麻煩,所以有時間一定要自己織一個帶子裝鬼魂喔!」姬百合把袋子丟給我。
讓鬼魂清醒?想當初我死的時候也因為很快就清醒了,所以才把那個笨蛋死神做掉了。
我小心翼翼的把袋子收好,然後打開懷錶,發現I還是紅色的。
「哎呀!救護車到了呢!」姬百合看著遠方的醫護人員正在搶救。
「怎麼辦?」如果這個時候拿走靈魂會不會太可憐呀?家屬都來了。
「看你囉!要拿不拿可以,反正該死的時候還是會死。」姬百合朝我眨眨眼。
我站在原地思考了一下,悄悄走向救護車裡正在被搶救的人,先看看是個怎麼樣的人在決定吧!
是一個八九歲的小男孩,黑亮亮的西瓜頭已經被染紅了,儘管一身鮮紅還是可以看的到白皙的肌膚,從身上的服飾可以知道是豪門出家的小孩。
「這個時候可以放髑髏蛹嗎?」我拿出蛹。
「可以呀!先放進去吧!等這個男孩死了之後就會變成蝴蝶來找你。」姬百合坐在路邊的椅子上。
我輕輕的把蛹放入小男孩的嘴裡,那個小男孩睜大眼盯著我,難不成他看的到我?
「快死的人可以看的到死神喔!不過也有例外。」姬百合悠哉的梳理肩上的雙馬尾。
之後我跟姬百合離開救護車,哭的滿臉是淚的家屬全都想湧進救護車裡,不過被醫護人員攔下來了。
「要等很久嗎?」我看著救護車離我們遠去。
「被放入髑髏蛹的人活不過幾天,所以明天應該就會來找你了。」姬百合也望著救護車。
璽止又變成巨狼,把我們在回DCLXVI的『闇髏部』,又遇見那像皺皮狗的老人,我把袋子交了他。
老人搖搖袋子,然後有寫起文件來了,寫完之後遞了一張紙給我,我看見紙上有許多圖案。
「選一個吧!這代表你正式成為死神了,每個死神都有自己的圖案喔!」
姬百合露出頸後的黑百合圖案,還跟我說這圖案很重要,每個人都不一樣,可以用來買很多東西,也是一種通行證,還可以記錄經驗值、等級、個人資料等等。
「以後呢……給我『嗶!』一下,就可以知道很多東西。」老人竟然拿出超商的讀條碼器。
難道說死神是一種商品嗎?就算要用『嗶!』的,應該也要用帥一點或特別一點的東西吧!
「現在已經進步很多了,以前是用章魚『啵!』一下喔!」姬百合抖了一下。
章魚是怎麼回事?死之國度裡章魚的吸盤是這樣用的嗎?
我也不想這麼多了,先挑圖案吧!拿起紙張大概看了一下,除了圖案可以選之外,還有顏色、大小、印的位置可以選,感覺還挺好玩的。
「喔!你真的很慢耶!」姬百合擠過來直接幫我亂填後扔給老人。
「不要啊!」我想阻止姬百合,卻被姬百合一腳踢飛。
姬百合身高一百五十左右,我身高一百七十二,長這麼高竟然無力與一個女孩對抗。
「嗯……給我『嗶!』一下就可以印上去了。」老人露出變態的眼神。
姬百合選了什麼圖案?什麼顏色?什麼位置呀?真的好想逃走呀!
「不可以逃走!」姬百合一把抓住我,把我拖到櫃檯前,掀起我的袍子露出我纖細的蠻腰。
『嗶!』右側的腰上出現了一朵被荊棘圍繞的藍薔薇。
這種圖片不是我的風格呀!我可是純潔的少年!我崩潰的跪坐在地上。
「沒關係啦!亞斲學長的前女友也用這個圖片喔!不過她死了所以你可以用這個圖片。」姬百合又露出做善事的表情。
誰管亞斲學長前女友用什麼圖案呀!學長女友死了我為什麼要用這個圖片呀?
「姬百合,妳喜歡亞斲學長對不對!」我生氣的問。
「當然沒有囉!是為了討亞斲學長開心嘛!說不定他可以讓我回復職位。」姬百合眨眨水汪汪的眼。
什麼?為了讓妳回復學姊的職位要犧牲我?名字變成亞斲學長喜歡的水果,圖案是亞斲學長前女友的圖案,那接下來是什麼?要扮成他前女友的樣子嗎?真不愧是有學弟妹殺手之稱的姬百合
這麼兇狠。
「年輕人……沒關係的,這裡的死神都很俊俏艷麗,美少年用什麼圖案都不怪啦!」老人和藹的笑。
「老頭,不是這個問題……」問題是我被利用了啊!
「咳,我不叫老頭,我叫麴爺。」老人稍微整理一下自己的儀容。
誰管你叫什麼?不過就是看起來快死的老頭罷了!死皺皮狗。
我氣的想打姬百合一拳,可是看姬百合褐色的低雙馬尾放在肩上,兩顆又圓又大的水汪汪大眼緊盯著我,天真的模樣,不認識她的人一定以為她是純潔可愛的小女孩!狗屁!
我俯看身高比我矮的姬百合,就某種角度來說這就是所謂的『蘿莉』嗎?如果我這拳打下去,那麼蘿莉控,不對!女權主義者,不就會殺過來把我圍毆致死?沒錯!英俊瀟灑的我是非常有理智的,姬百合一定是故意讓我生氣然後跟大家裝可憐,不行!我要保持理性,這是陷阱。
於是我轉頭就走,也不管姬百合怎麼叫我,反正我現在不想理你們這些怪人了啦!
走到傳送點,我移動到了交誼廳,隨便找個位置坐了下來……
VI
『屍花部』現在一個人都沒有,人潮都不知道上哪去了,我一個人坐在沙發上努力的讀著筆記本裡的死神知識,老實說姬百合也不是很壞的學姊,至少都有告訴我當死神的重點。
首先,我所在的建築物叫做『DCLXVI』,必須要用『翱』這本書來移動,那本書每一層樓都有,再來,完成任務要去『闇髏部』找一個叫做麴爺的皺皮狗,不對!是老人!
然後要休息或是交朋友就要到『屍花部』,接任務也要到這邊,每部隊都有任務等級,任務等級由簡單到難分為C~SS,出任務要記得帶懷錶和裝靈魂小袋子,要小心突變的孤魂。
然後……要練習怎麼看錶,我抓抓頭,有怪物就變成順時針走,嗯……好複雜。
「不要皺著眉頭,先來吃一塊蛋糕吧!」兩塊提拉米蘇忽然出現在我眼前。
如絲綢般柔順的銀白色長髮,藍水晶般清澈的雙眼晶瑩剔透的閃爍著,穿著白色休閒的長版短T恤,極短的牛仔熱褲露出修長細緻的美腿,在左腿外側有著駭人的黑色蜘蛛圖樣。
她身上散發甜甜的香,微微的水果清香,又有砂糖的甜蜜,不會膩的像是寡糖,不會濃的像是蜂蜜,真是美妙的味道。
「我叫弒邪魄,叫我魄也可以。」那女孩甜甜的笑著。
我還以為在死之國度只有腹黑笑和邪惡的笑容,看到這麼真摯純真的笑顏我還挺高興的。
「妳好,我是萊姆,我還只是個菜鳥啦!哈哈!」我趕緊收起筆記本和懷錶。
「喔?菜鳥會一個在這裡逗留?還真少見,一般的菜鳥都會被學長姊帶著到處跑任務。」弒邪魄開始吃起提拉米蘇,而且是兩塊同時吃,原來她沒有要請我吃蛋糕的意思呀!
「這個嘛,我是自己跑出來的,因為學姊做了很過分的事。」
想到姬百合為了討好亞斲學長就犧牲我,真是太過分了!不過我沒把這件事告訴弒邪魄。
我忽然看見提拉米蘇上面有一塊蝴蝶形狀的巧克力,那巧克力很薄上面還灑著金箔。
好特別的巧克力,其他蛋糕上面也有嗎?正當我要起身去吧檯拿蛋糕時,那個巧克力竟然翩翩飛起,原來那是髑髏蝶!
「闇影,你怎麼可以偷吃我的蛋糕呢?」弒邪魄用手指捏住髑髏蝶的翅膀。
『轟!』的一聲,髑髏蝶幻化成一隻漆黑的野狼,甩開弒邪魄的手之後跳到另一邊的沙發,然後用『吃一口又不會死』的眼神盯著弒邪魄,髑髏蝶可以變化?那就代表弒邪魄是中等以上的死神。
此時,弒邪魄以神速將兩塊提拉米蘇吞掉了,稍微擦擦嘴邊的巧克力粉,起身去書架翻出一本資料夾。
「萊姆學弟,要不要跟我組隊去跑難一點的任務呀?很刺激喔!」弒邪魄雙眼閃爍。
雖然我跟這位名為弒邪魄的學姊不是很熟,但她身上沒有不祥的味道,所以應該可以相信吧!
不過姬百合怎麼辦?說不定她在找我?不對!姬百合可是有『學弟妹殺手』的稱號,現在她大概在什麼地方遊玩吧!
「不過……我現在沒有髑髏蝶,而且只鈴鐺而已。」
「沒關係,你就在旁邊看吧!」弒邪魄拿出銀白色鑲著藍色花邊的懷錶,把任務紙『丟』進去。
原來懷錶可以這樣用啊!我默默的把這個功能記下來。
「喔對了!不用穿黑袍沒關係嗎?」我看弒邪魄身上沒穿戴死神袍。
「死神袍是可以改造的喔!下次再帶你去買。」弒邪魄呵呵的笑著。
弒邪魄要我靠近她,名為闇影的狼化回髑髏蝶,飛到弒邪魄指尖上。
「吾聞疾風、速雷、音、翱、翔!」
弒邪魄一唸完,週遭激起強烈的旋風,景色全都交融攪和成一塊後碎裂並一片片崩落,這個場景讓我想起當初,姬百合第一次把我帶到死之國度時,也是這樣的,不過沒有唸誦奇怪的咒文。
等風散去之後我們來到了一個荒涼的偏僻小鎮,小鎮有很多復古的建築物,以此推斷這裡是歐洲的某個荒廢的無人鎮,這地方很詭異,沒有陽光,沒有風,沒有鳥叫,而且還安靜的讓人起雞皮疙瘩。
「小心喔!這可是中階A級惡靈。」弒邪魄從懷錶中抽出一根葡萄口味的棒棒糖。
懷錶不但可以放任務來可以拿來放食物?看來這懷錶不是一般的複雜,回去一定要好好研究。
闇影又化為黑色的狼,眼神非常兇狠,似乎在警惕什麼。
一陣怪異的冷風忽然從我背後直撲而來,風夾著屍體腐爛的酸臭味,噁的我都差點吐出來了,但是弒邪魄似乎沒聞到,還悠哉悠哉的吃著棒棒糖。
「弒邪魄學姊,妳沒聞到怪味嗎?」我摀住口鼻,這臭味真讓人難受。
「叫我魄就好了,還有我沒聞到怪味,難道說你……」魄欲言又止。
接著又是一陣風,這陣風更強烈,像是爪子在撕裂我脆弱的肌膚,帶刺的強風一樣含著臭死人的腐屍味,這個鎮上看起來荒廢很久了,就算有屍體應該也成了白骨了吧!到底是哪來的味道?
「來了喔!要躲好喔!」魄身邊的闇影幾乎豎起全身的毛,凶狠的發出低鳴。
我縮在一間空屋裡,從門縫中偷偷看著魄與怪物的戰鬥。
街的盡頭有一頭上百隻動物屍體交融的魚頭怪步履蹣跚的緩緩前進,邊走邊發出低沉的嘆息,吐出來的氣交雜著噁心的腥味,無數蒼蠅和蛆蟲在那頭怪物身上攀爬。
「聽好,這是中階惡靈,已經快變成變異獸的模樣。」魄將口中的糖果一口咬碎。
魄擺出戰鬥姿態,原本溫柔的雙眼瞬間變為銳利帶刺,身上散發令人難以接近的氣氛。
「吾聞異獸,聽命召喚!」
魄左腿上的黑蜘蛛圖案忽然出現像蜘蛛網一樣的裂痕,只見她抬起左腿在空中來個有力的迴旋踢。
這一踢激起一陣狂風,從裂痕中似乎竄出一個黑影,黑影疾奔那頭發臭的怪物。
『刷!』怪物剎那被黑影撕碎,數百隻動物屍體如雨般從天而降,弄得整條街瀰漫著屍臭。
「夜期,回來!」魄並沒有鬆懈,依然保持戰鬥狀態。
黑影飛回魄身邊,現在可以看清楚了,是一頭巨大全黑的豹,眼神充滿嗜血,這頭豹大概有一層樓高,銳利的爪子不斷磨蹭地面,似乎準備要大開殺戒。
散落在街上的動物屍體忽然搖搖晃晃的一個接一個站了起來,每隻動物的嘴裡都含著一個魚頭,那真的是怪噁心的,這是視覺上的攻擊吧!
「吾聞異獸,聽命召喚!」魄又抬起那修長的美腿用力一掃。
狂風中衝出一條黃棕色夾雜斑紋的巨蟒,那條巨蟒像是鞭子般敏捷的揮舞著,輕易的將腐屍劈開,接著,巨大黑豹也撲入屍群中快樂的盡情用爪子用銳齒撕碎腐屍。
在我眼中魄召喚出來的野獸都看起來玩的很看開心,這景象讓我覺得有莫名的恐懼。
暗沉的血鋪滿了整條街,腥臊的肉塊到處亂噴,蒼蠅蛆蟲到處亂飛,嗅覺靈敏的我還是忍不住乾嘔了一會兒。
「拿去吃吧!」魄走過來,遞了一顆像珍珠一樣的糖果給我。
我把糖果含在嘴裡,腥臊瞬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幸福的香甜在嘴裡迴盪。
「好啦!任務結束囉!」魄變回當初見面那像溫柔的眼神。
我果然還是跟姬百合在一起好了,這樣刺激的場景會把我嚇死。
我扶著牆慢慢走出小屋,魄招喚出來的野獸已經收回去了,現在只剩堆積成山的碎肉。
「魄,妳還是這麼亂來。」
淡淡的咖啡香飄過我的鼻頭,有種讓人昏昏欲睡的沉重。
白皙無血色的肌膚隱約泛著青光,與那頭漆黑的馬尾交織出不寒而慄的感覺,瀏海遮住了右眼,左眼深邃如濃縮咖啡色的瞳孔,彷彿要將人的靈魂吞噬,高挑的身材,頭頂著黑色軟帽,乾淨俐落的軍衣,看似沉重的高筒靴,胸前掛著閃閃發亮的水滴狀透明項鍊。
這位女性一出現就散發著震懾的氣息,冷冷的鐵面,虎視鷹瞵的眼神,即便她沒穿著黑色死神袍,一眼就可以看出這是一個正牌的真死神呀!光是跟她對上眼就會魂飛魄散了吧!
「喔,是領呀!」面帶笑容的魄與那位女性形成強烈對比。
難道魄感覺不到那位女性給人的壓迫感嗎?
VII
我門又回到了『屍花部』,一樣沒有人,非常冷清,魄快樂的拉著我到一旁的沙發坐下,然後到吧檯拿了好幾塊蛋糕跟甜點出來。
「我是領,『狩魖部隊』左副執行審判官。」領優雅的坐在我對面。
什麼?第一部隊的左副執行審判官?雖然不知道是什麼階級,不過應該是很高的官吧!
「聽說亞斲右副執行審判官是你的學長。」領死死的盯著我看。
「是……」嚇死人了,原來亞斲學長除了是出類拔萃的菁英中的菁英之外,還做那麼高的官。
「唉唷!萊姆你不用怕啦!領其實是一個超好的人,亞斲也是喔!」魄笑嘻嘻的端飲品過來。
每個部隊又細分高中低,弒邪魄是狩魖部隊隸屬中階,領和亞斲學長都是狩魖部隊高階。
天呀!狩魖部隊每天都要做這麼危險的工作嗎?那我還是乖乖的搖鈴鐺吧!
「那個……我……」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總覺得我跟眼前這兩位女性是不同世界的人,搖鈴鐺跟砍妖怪真的天差地遠呀!
「萊姆想要學法術嗎?」魄嘴裡還吃著蛋糕,有幾塊蛋糕屑從她嘴裡噴了出來。
「法術?」難道是那種可以瞬間移動或魔法之類的嗎?
「召喚、攻擊、防禦、輔助……等等,看要哪一種我都可以?你。」領啜飲著咖啡。
原來死神是這麼有人情味的,我都快哭了,我明明是一個味噌渣、拖油瓶、菜鳥,而且我們才剛認識不久卻這麼友善的指導我,照這樣看來亞斲學長應該也會是個好人。
「喔對了!我記得魄帶我跑任務的時候,我有聞到怪味,為什麼魄沒聞到呢?」忽然想起這件事。
「喔,難說你是……」領擺出一點點驚嚇的表情,欲言又止。
拜託!不要搞神秘!我都快被著個秘密憋死了,如果是什麼天大的壞事就直接說吧!
「咳!萊姆,聽好喔!」領的表情變回鐵面。
我當然迅速抽出筆記本,重要的事情一定要記下來!
成功登記死神之後就會給予該執行者一個刺青,同時,會得到一種天賦。
天賦與生前和死前的想法息息相關,每個人都不一樣,但大概分類是,攻擊型、防禦型、祭司型、蟑螂型。
攻擊型理所當然是攻擊力很強,在被賦予刺青時武器就會出現,拿魄的例子來說,魄的武器就是野獸,武器要從刺青中取出,其他能力也可以由後天養成取得。
防禦型理所當然就是防禦力超強,移動速度和血量是正常執行者兩倍,多用於刺探敵人動向或掩護隊友,武器要去『闇髏部』申請,或者由後天養成法術。
祭司型,也就是擅長法術,可以對有增加許多輔助技能,也可以幫助隊友療傷,基本上不需要武器,如果有特別技能或想要耍帥可以到『闇髏部』申請。
最後,蟑螂型,如名字一樣,難纏而且打不死,基本上這種執行者非常稀少,因為這種執行者非常的廢物,就跟蟑螂一樣除了到處亂飛亂爬,東聞聞西咬咬之外什麼都不會做,最大的特徵就是鼻子特別靈敏還有第六感,許多這類型的執行者可以聞到或感覺到『危機』,所以逃命速度異於常人,好處是這種執行者對物理攻擊無效,除非被魔法攻擊燒成灰,不然永遠死不了,有無限在生的機能。
「等一下!這麼說我不就是『蟑螂型』嗎?」原來我這麼沒用。
「就目前來說,死神機構裡有千萬以上的執行者,你可能唯一僅存的『蟑螂型』。」領喝一口咖啡。
「沒關係啦!其實只要用對地方還是有用處的。」魄開心的笑說。
「那麼能用在什麼地方呢?」我已經瀕臨絕望了,而且我在生前鼻子就已經很靈敏了。
「嗯……肉盾之類的吧!」魄看起來也想不到什麼好處。
聽領說,在很久以前蟑螂型的執行者不算少,但不知道為什麼蟑螂型的人都是那種對同伴見死不救,遇到危險就自顧自的逃走,非常不合群,法術、武器什麼的,也都不擅長,總是拖人後腿又愛推卸責任,還發生過背叛同伴與變異獸結盟的案件,以上也是蟑螂型的特徵。
於是,冥王殿的頭目們決定對蟑螂型的執行者展開大屠殺,所以現在蟑螂型的後代都滅絕了。
「所以我也要被屠殺了嗎?」冥王殿的頭目都好可怕呀!
「不會啦!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現在已經沒有屠殺制度了喔!」魄邊攪著可可邊說。
我忽然覺得很對不起姬百合,我這麼沒用還氣她沒照顧好我,姬百合應該早就知道我是蟑螂型了吧!是說,蟑螂型真的只能當肉盾或只會逃嗎?應該不是每個蟑螂型都是這樣吧!
「雖然可能學不會,但我還是想學法術。」我要打破別人對蟑螂型的刻板印象!
領跟魄互看了一眼,好像對我油然而生的信心感到驚訝,不過她們答應要?我法術了。
跟兩位恩人到別之後我到了『屍花部』,不知道姬百合跑到哪裡了?要先跟人家道歉才行。
「年輕人,姬百合去跑任務了,等等就回來。」麴爺用蒼老的聲音對我說。
「跑任務?她一個人嗎?任務地點在哪裡?」記憶中姬百合現在是低階死神,任務應該不難。
「呃……任務備份上面寫……」麴爺用狂抖的手拿出一張紙。
我直接搶過來,現在最重要的是找到姬百合跟她道歉,所以沒時間浪費在跟皺皮狗身上了。
「欸!等等……」麴爺似乎還有什麼話要跟我說,但我已經站在傳送點了。
「翱,帶我去這個地方。」我對著書這樣說,一陣強風就將我帶走了。
麴爺呆坐在櫃檯裡,恍神了幾分鐘才拿起一旁的電話。
「右副執行審判官,有一個菜鳥跑到S級任務區了,好像是你的學弟喔!」麴爺緩慢悠閒的說。
電話的另一頭沒有人回話,沉默了好一陣子,電話就被掛斷了
VIII
這次我到了一個荒廢的醫院,醫院周圍長滿了雜草,被濃密的樹林包圍,樹林外就是冷清的公路,這家醫院不知道被遺棄多久了,反正有惡靈出現的地方幾乎都是荒廢的地點,我把這個特徵用筆記本記下來。
我抬頭望著天上陰森森的月亮,原來已經過了一整天了,從搶到死神袍到現在已經過了一整天了,在死之國度沒辦法感覺到時間的流逝,感覺真有點可怕,只能評估現在大概是十一點左右吧!
醫院外面貼了很多封鎖線之類的警告勿入的標語,有好幾張破舊的病歷表之類的紙灑在大廳裡,我把頭瞧進醫院大廳,竟然有消毒水刺鼻的藥味,這算危險還不危險呢?
如果姬百合在這裡應該聞的到百合香,可是我沒聞到,我緊張的抿抿嘴,小心翼翼的踏入不滿蜘蛛網和灰塵的大廳,拜託!我都已經是死神了,幾個孤魂野鬼嚇不到我,我安慰我自己。
『拍擦!』我踩到幾張破舊的報紙,我順撿起來看。
『188X年,X醫院的院長沒公德心,把病人當搖錢樹……』
『188X年,X醫院發生大火,院長竟然捲款落跑,許多醫護人和病人燒死……』
『189X年,著名鬼屋,X醫院上榜,大批網友在X醫院失蹤……』
『189X年,又有許多人在X醫院失蹤,警方已將醫院封鎖……』
我看到這裡就發抖的更厲害了,太多怨靈就會變成惡靈,太多惡靈就會變成變異獸,姬百合真的在這裡嗎?我果然還是要回DCLXVI比較好,雖然沒有怪味但還是覺得這裡很危險。
蟑螂……
有一個聲音在我心裡迴盪,難道說這就是蟑螂型的本性嗎?不關心同伴是否遇到危險就自己先溜之大吉,姬百合說不定遇到危險了,如果我這樣逃跑不就跟以前的蟑螂型一樣了嗎?不行!我曾經說過我要顛覆大家對蟑螂型的刻板印象!在見到姬百合之前絕不能離開!
我在大廳裡撿紙張病歷表來看,沒有什麼怪異的地方,掛號區或領藥去逛逛,也沒有什麼,這間醫院的構造很複雜,每一扇門每個走廊都長的一模一樣,手扶梯的位置也很奇怪,一樓到二樓的手扶梯在大廳中央,二樓到三樓的手扶梯竟然在某個偏僻的廁所旁,三樓四樓五樓……每樓的手扶梯位置都不一樣,再來是電梯。
電梯也是,一般醫院大部分都有病床電梯、醫護人員電梯、訪客電梯,這裡的電梯一樣是到處亂蓋,甚至在病房裡出現電梯,估算每一層樓大概會有七八個電梯,這地形也太複雜了吧!要不是因為我是死神,可以穿透牆壁,不然早就被困在醫院裡了。
我找遍了一到五樓都沒發現孤魂或姬百合,所以我繼續往六樓移動。
『碰!』正當我要走上手扶梯時,一個穿著護士服的女人從上方跌了下來。
「對不起!對不起!沒事吧?」那個護士趕緊起身把我扶起來。
這家醫院不可能有活人,所以這個護士絕對是孤魂,護士一臉單純,烏黑的秀髮盤在後腦,就好像古裝片裡的娘娘或格格,她動作優雅輕柔,笑容可掬,閃亮亮的大眼讓人看的出神,那白裡透紅的緊緻肌膚,修長的雙腿,身高估計有175以上。
「那個……我是死神……所以……」我無法對這麼可愛的護士動手。
「欸?原來是死神大人,我是『彼岸公寓』的伊楠森,我正好遇到瓶頸。」護士整理一下儀容。
『彼岸公寓』是什麼東西呀?而且她還叫我『死神大人』。
「那個,我是菜鳥,所以我不太知道現在的狀況。」我直接認了,現在耍帥也沒用。
「喔,『彼岸公寓』是新成立的部門,專門提供農曆七月無家可歸的孤魂借住宿的地方,昨天忽然有好幾隻低階惡靈大亂公寓,惡靈被警衛趕出來後就躲進這家醫院了,公寓的警衛委託我幫死神大人帶路,所以我才來這家醫院,不過迷路就是了。」楠森苦笑了一下。
欸?惡靈不是很強的怪物嗎?那棟公寓的警衛竟然能把惡靈趕出去?總之,現在知道這家醫院有變異獸,是一個非常危險的怪物,先把護士帶出去吧!
我打開懷錶,懷錶的『V』變成橙色的,這代表這裡有五隻危險的怪物,也許我應該先去找魄跟領求救比較好,姬百合也許去求救了,應該不會待在這家醫院裡。
「我先帶妳出去吧!這裡很不安全。」我牽著楠森小姐的手照原路走回大廳。
正要走向大門時,『刷!』一陣帶刺的狂風把我跟楠森吹的在地上滾好幾圈,風也夾雜著濃厚的藥水味,還有屍臭的腥臊,我全身的寒毛都豎起來了,這種不祥感覺對是怪物出現了。
「快跑!」我知道那怪物一定擋在大門,我馬上拉著楠森往醫院深處跑。
『吼喔喔喔喔───』那怪物發出巨大的咆哮,震的我耳膜都快破了。
左轉、右轉、左轉、右轉、上樓、上樓、右轉、左轉、右轉、右轉、下樓、上樓。
這個醫院跟迷宮一樣,不管怎麼跑每個景色都長的一樣,我也不知跑了多久,直到我聞不到腥臊味之後我才帶著楠森躲進一個病房裡的廁所,我累的整個人趴在地上。
「沒事吧!」楠森把手放在我的額頭上,她的手微微發光,我忽然覺得舒服很多。
「我想我們要在這裡等待救援,門口那隻怪物絕對會在大門堵我們。」
怪物一共五隻,一隻堵在大門,其他四隻應該在醫院裡找我們。
「對了,妳有沒有遇到一個褐色雙馬尾女性死神?」楠森應該是幫姬百合帶路的吧!
「有啊!但是我跟她走散了,走散之前還說要快點解決任務,不然有個笨蛋學弟會找不到她哭死。」楠森溫柔的說。
原來姬百合也很關心自己的學弟呀!等找到姬百合之後對要跟她賠個不是。
『刷!』腥臊再度來襲,我趕緊抓住楠森的手跳起來。
很危險,很危險,非常危險,這次的味道有些不同,一股冰冷沉重的異味直衝我腦門。
才剛踏出病房門口,『轟』的一個巨響,地面衝上來好幾條黏糊糊的巨大觸手,臭味更是燻的頭昏,數條觸手在走廊上胡亂揮,我趕緊把楠森推進別間病房,我還來不及進去一隻腳就被觸手纏住往下拖。
觸手纏住我的脖子、腰、手腳,然後把我移動到一個極為醜陋的怪物面前,那頭怪物面像骷髏,雙眼空洞,最深處似乎有好幾顆小眼睛,嘴巴臭的像是萬年黃金獵犬的大便,嘴裡有好幾排染滿血漬的利牙,觸手爬滿他全身,也不知道這頭怪物有多大隻。
「比起吃小鬼,死神更美味。」那頭怪物低沉的說。
IX
觸手纏的我喘不過氣,雙手雙腳發麻,大概是血液流不過去,意識有一些模糊了。
「嘿嘿,我那四個部下應該會把那個護士幹一幹在慢慢吃吧!」那怪物看了一下天花板的洞。
我該怎麼辦?我死就算了,不過楠森還有大好青春等著她,希望她可以撐到別的死神來。
怪物伸出噁心的舌頭在我臉上滑來滑去,感覺就像拿一條超臭的蛞蝓擦臉一樣噁心。
「我吃過那麼多正咩死神,還沒吃過像你這麼漂亮的死神呢!」觸手纏的更緊了。
姬百合不會被怪物吃了吧?應該不會吧?她一定逃出去了!
正當我恍神時,一條觸手直接插入我的腹部,在我的肚子裡不斷不斷翻攪,溼熱的血直接噴出,我感覺到喉嚨裡充滿了血腥,一陣猛咳吐出了不少血,看到我的內臟被攪碎,碎肉隨著血噴出,濃稠的沾滿整條觸手,那怪物還開心的大笑著,不知道這怪物吃了幾坨米田共?真的超臭的。
冷汗攪和著鮮血讓我全身異樣的炙熱,開口想呼吸卻不斷吐出夾雜鮮味的熱氣滿臉脹紅,雙眼迷茫意識模糊,纖細的腹部染滿了鮮血,撕裂、灼熱、酥麻、噁心,我幾乎快昏過去了,腹部的陣痛又讓我清醒過來,疼!鑽心的疼!但卻又傳來陣陣的舒麻感,讓人忍不住……
「啊啊啊───」我發出來的叫聲竟然不是淒厲的尖叫,而是令人難以抗拒黏膩嬌媚的呻吟。
我瘋了!我瘋了!我絕對是瘋了!痛苦竟然交錯著快感!這、這不是我的聲音!不是我的聲音!
那頭怪物被我這一叫便停止動作,他一定覺得我很怪,哪有人快被凌遲致死了還那麼爽?
『刷!』纏住我左手的觸手用力一扯,左手應聲被扯斷,從肩膀傳來一陣灼熱與刺痛之後又是怪異的酥麻感,好痛!好痛!真的好痛!不過為什麼胸口有種說不出的糾結感?
怪物用力一甩,我整個人撞上冰冷冷的牆上,額上滾滾流出鮮紅的血,我真恨不得趕快昏死過去,突然開始羡慕那些容易昏過去的人的體質,原來,暈過去也是一種幸福.......
「奇怪?正常來說你應該要昏過去了。」怪物用觸手把我拎起來,我像死魚一樣垂在半空中。
我也想昏過去呀!但是就是沒辦法失去意識呀!現在全身痠痛,只能無力的掛在觸手上。
怪物似乎玩不膩,觸手像鞭子一樣落在我細緻白嫩的肌膚,每抽一下,粉嫩的肌膚就涓涓滲出,被抽過的地方就像烈火燃燒,我看著自己被打的血肉橫飛,流出的血早就多於滴下來的汗了,我皺著眉頭扭曲著美麗的臉蛋,不少血也濺到我美麗的臉龐,那怪物竟發出噁心變態的笑聲,加快抽打我的速度。
「啊啊啊啊───」我翻著白眼,一下痛一下爽,腦袋一片空白,真想咬舌自盡。
當我叫的沙啞失聲的時候一陣狂風亂掃,觸手鬆開了我,我像破爛的娃娃一樣墜落,不過接觸到的並不是冰冷堅硬的大理石地板,而是一個溫暖堅實的胸膛。
一股清新令人感到舒服的味道蓋過了腥味,這味道不像花香濃郁,不像河水那樣潮濕,這個味道……是草原?
「真不愧是蟑螂型,真的打不死呢!」穩重的聲音,憂鬱的臉龐,冰冷沉重的眼神。
亞斲學長?咦咦咦咦咦───!亞斲學長怎麼會出現在這個地方?不是說他很忙嗎?
「真的是吼!我才回去把援兵帶來,你就在這裡亂來。」姬百合也出現了。
原來亞斲學長接到麴爺的電話後,又打給姬百合,姬百合就回去幫亞斲帶路,因為原任務稿給了楠森,任務備份又被拿走了,沒辦法用『翱』移動,也不知道準確的座標,所以才花了一些時間找到這裡。
「姬百合……對不起……」我整個人狼狽的縮在亞斲學長的懷裡,哭的滿臉是淚。
「姬百合,剛剛我們一人解決兩隻變異獸了,現在這隻要給妳還是給我呢?」
亞斲學長放任我在他懷裡哭,悠哉的跟姬百合聊天,完全不對眼前的怪物有所警戒。
「嗯……青月,這隻送給你吧!」姬百合一說完,不知從哪飛出急速旋轉的小刀。
只見兩道銀色刀鋒,輕易的劈開怪物的頭顱,怪物便化為一陣煙霧散去。
「其實我來就好了,不用勞駕兩位大人吧!」黑暗中子走出一位男子,隱約散發著一種淡淡的薄荷清香。
黝黑柔順的頭髮稍微遮到了眉上,漆黑如墨的雙眼,白雪般的臉龐,燦爛的笑容給人一種很好親近的感覺,藍色的短T恤搭上黑色的長褲,他手中把玩著一把鋒利的小刀。
「萊姆好歹也是我的學弟,讓他受傷就已經失職了。」亞斲學長繼續抱著我。
「我是『彼岸公寓』的伊楠森,非常感謝死神大人的幫忙。」楠森喘吁吁的跑來。
「這本來就是我們的工作,有事再叫我們吧!」青月拍拍楠森的肩膀。
「青月,送楠森小姐回去吧!我還有事要處理。」亞斲學長看了我一眼。
不知道為什麼鬆了一口氣,姬百合沒事,楠森也沒事,真是太好了。
雙眼的視線越來越模糊,最後一陣暈眩就是一片漆黑。
『鈴───鈴───』
在搖搖晃晃朦朧的視線中,我看見我站在一片鮮紅的草原中間,天空佈滿漆黑的旋繞的烏雲,微微吹來的風中夾雜著鮮血的味道,但這個血味異常的香。
有一個男子站在離我不遠的一顆樹下,是誰?我看不清楚那個男子的樣子,是誰?向前踩了一步,草原瞬間崩塌,數百隻黑鴉將我圍繞,於是我墜入了黑暗的深淵。
『鈴───鈴───』
不知過了多久,我邊響起清脆的鈴響,我微微睜開眼,刺眼的陽光便鑽入我眼中,一隻半透明的蝴蝶在我眼前飛來飛去,還拎著鈴鐺狂搖。
「醒了是嗎?」穩重且溫和的聲音使鈴聲停止了。
「亞斲學長!」我睜大眼,整個人從床上跳起來,莽撞的跌到地上。
「不用那麼緊張。」亞斲學長溫柔的把我扶到床上。
我怎能不緊張?眼前這位可是出類拔萃的菁英中的菁英,還是什麼右副執行審判官耶!
「你的髑髏蝶剛剛才飛來,非常有活力喔!」一隻半透明的蝴蝶在亞斲學長身邊飛來飛去。
我看別人的蝴蝶都五顏六色的,為什麼我的髑髏蝶看起來快消失的樣子呀?
我縮回被窩裡,慵懶的抓抓頭,咦?我的左手?我發現我竟然在用左手抓頭,左手不是斷了嗎?
「蟑螂型的特徵就是有無限在生機能。」亞斲學長看出我的疑惑。
我大概看一下自己的身體,原本遍體遴傷,現在卻一個傷口都沒有,還真的都復原了。
「你已經睡了整整三天了,大概是第一次受重傷所以消耗的體力比較多。」亞斲學長倒了杯水。
我睡了三天?難道說亞斲學長也在我旁邊等了整整三天嗎?
「我已經把任務通通解決了,所以有時間可以讓我們好好認識一下。」
雖然亞斲學長一直保持面無表情臉,不過我可以感覺到學長是真的有心要帶我,我好感動。
X
亞斲學長坐在床旁邊我坐在床上,兩個人你看我我看你,不是說要好好認識一下嗎?氣氛超僵硬,外頭明明春光明媚房內卻零下N度,亞斲學長臉上一點笑容也沒有,如石雕像般的穩坐在椅子上。
「那個呀……亞斲學長?」在不找話題聊我覺對會被悶死。
我叫了亞斲學長幾聲,亞斲學長依然保持著石雕像般的樣子穩坐在椅子上,雙眼無神的凝視我,學長在看什麼?學長在想什麼?學長我拜託你開口說話吧!我輕輕碰一下亞斲學長的手臂,結果『碰!』的一響,學長整個人倒在我腿上,我嚇的整個人滾下床。
「不好意思,為了能快點帶學弟,所以超時超量的把所有工作趕完,現在好像失眠了。」亞斲學長維持趴在床上的動作說著。
為了我不惜爆肝趕完任務?親愛的亞斲學長,您就好好睡吧!感動的泛淚。
我幫亞斲學長橋好位置,現在變成我坐在椅子上在床邊看著學長,而學長依然兩眼無神的望著天花板,學長似乎不知道應該跟我說什麼。
「學長,請問執行審判官平常都做什麼呀?」既然學長找不到話題,只好由我開口了。
「執行審判官可以對一般的執行者打分數,或是阻止執行者暴走、救援工作、向上面的人回報任務動態和實況,我們打的分數可以決定該執行者是否能繼續當死神。」
亞斲學長就像答錄機一樣回答我的問題,天吶!學長,當初你救我的時候不是說著流利的話語嗎?現在怎麼像是嘴巴被冰塊塞住,說不出話來了?
「學長,你可以問我問題,任何一個都沒關係。」如果只有我開口就不算聊天了吧!
「嗯……為什麼你的名字要叫萊姆?」亞斲學長似乎恢復神智了。
「還不是因為你喜歡Lime。」如果你不喜歡Lime,姬百合就不會幫我取這怪名字了。
「你知道我喜歡Lime所以把自己的名字取為萊姆?」亞斲學長的眼神中似乎飄著驚訝。
「欸……是姬百合說學長喜歡Lime的……」反正是姬百合害我的名字變成這樣的啦!
「喔,那你腰上的荊棘藍薔薇是……?」亞斲學長不知道什麼時候看到我腰上的刺青。
「因為是亞斲學長前女友用過的呀……」想起這是姬百合強行幫我打上的刺青。
「你知道我喜歡Lime所以把名字叫萊姆,然後又去用我前女友的刺青……」
我察覺亞斲學長看我的眼神越來越奇怪,誤會呀!這一切都是姬百合搞出來了,必須要在誤會變大之前趕快解釋清楚!正當我要開口時,房門被打開了。
「左副執行審查官,領,來探病了,請問為什麼右副執行審查官會躺在病床呢?」
鐵面姊,領,帶著霸氣凌人的氣息走入病房,亞斲學長忽然瞬間裝死,直接緊閉雙眼裝睡。
「亞斲學長看顧我三天三夜很累了,所以我想讓學長睡一下。」我急忙幫學長解釋道。
「才三天三夜沒睡覺就喊累?我們之前受訓時可是整整一個月都沒睡!不准偷懶!」
領從胸口的透明水滴項鍊抽出把銀色閃亮的西洋劍,不偏不倚的朝亞斲學長劈去,亞斲學長敏捷的一個翻身,避開了劍的軌道,一張病床活生生的被一刀斬成兩斷,亞斲學長跟領就這樣面對面互看對方,氣氛又再度凝結了。
領學姊,我已經封妳為『鐵面姊』了,難道還要多增加一個『火爆姊』的稱號嗎?有話好好說呀!
「左副執行審判官,探病為什麼還帶著危險的武器呢?會嚇到病人的。」亞斲學長慢條斯里的整理儀容。
「右副執行審判官!身為學長竟然在學弟面前露出軟弱的樣子!就算體力不支也要Hold!」領一邊說一邊用西洋劍高速的朝亞斲學長突刺。
亞斲學長很敏捷的閃躲,病房裡的設備幾乎被砍的七零八落,這兩個執行審判官竟然在病房裡大戰起來,亞斲學長放棄消極的閃躲,從右手掌心抽出一把偏藍黑的武士刀,頓時火光四射,劍與劍互相撞擊消磨的聲音十分刺耳,我嚇的整個人縮在小角落。
「好了。」一陣百合花香撲進病房裡,亞斲學長與領之間衝入了一個瘦小的黑影。
姬百合左手握住西洋劍,右手夾住武士刀,漂亮的阻止了兩個殺紅眼的執行審判官。
看到這一幕,我完全對姬百合改觀了,我原本以為姬百合只是會說風涼話個性隨性愛亂開玩笑的少女,每想到姬百合的武功竟如此高強,可以毫髮無傷的接下強烈的攻擊。
「萊姆,今天我有事,我委託弒邪魄帶你跑任務。」姬百合眨眨水汪汪的大眼。
唉,還以為今天可以好好的跟亞斲學長認識一下,結果亞斲學長不愛說話又忽然跑出鐵面姊,不過沒關係,我可以多認識一下剛認識的魄,感覺她是一個很好相處的人。
我到了『屍花部』,也許是因為現在是一大早,所以非常的冷清,我瞧瞧窗外的太陽,死之國度的太陽竟然是一顆火球,巨大的火球在空中熊熊燃燒著,不過卻感覺不到炙熱。
我找了一個座位坐下來,拿出筆記本記錄著從當死神之後到現在發生的事情,然後拿出懷錶繼續研究使用方式,我的髑髏蝶飛到吧檯啃起紅潤的櫻桃,過不了多久有人走進來了。
「萊姆呀!抱歉讓你久等了。」一個馬頭站在我桌子旁,馬頭後面還跟著牛頭。
喂喂喂!我可不記得我認識牛頭馬面呀!
「魄,先把頭拿下來再說吧!」馬頭後面的牛頭說話了。
原來牛頭馬面是一個頭套,帶馬頭的是魄,帶頭牛頭的是青月,記得之前在醫院有看過他。
「抱歉呀!剛剛有一個老婆婆的鬼魂一直收不走,因為她說她相信帶走靈魂的鬼官是牛頭馬面,臨時請不到真正的牛頭馬面,只好去借道具了。」魄把馬頭放在一邊的桌子。
當死神也很辛苦呢!聽說不能對善良老百姓的靈魂使用暴力,對於罪惡至極的壞人不能施予同情,死神很重視同伴,所以背叛同伴也會受到嚴厲的懲罰。
「我是青月,今天請多多指教囉!」青月和藹的對我微笑。
我把青月和魄拉到多人座位的大沙發要他們坐,然後我到吧檯拿一堆零食放到桌上,我的髑髏蝶還在櫻桃上啃櫻桃,我也不管髑髏蝶了,他不要亂跑就好。
「我剛剛有遇到領……」鐵面姊把病房破壞的不像人住的地方呀!
「喔!哈哈,她一定是拿武器轟掉病房了對吧!」魄似乎已經習慣了。
「別擔心,那是他們打招呼的方式。」青月悠哉的喝著可可。
打招呼?一見面就拔刀相向是一種打招呼的方式呀……
「因為亞斲其實很害羞,完全不知道怎麼跟別人相處,想當初他可是一百年都沒說過話。」魄笑呵呵的說。
一百年?一百年沒說話,誰受的了呀?亞斲學長到底是多害羞?這是自閉症了吧!
魄說朋友中最早當死神的是姬百合,然後亞斲跟領是姬百合的學弟妹,再來是青月跟魄,然後還有一個未登場朋友,有時間會慢慢介紹給我。
「最早的是姬百合?可是姬百合跟我說她才當一百年耶!」想當初在草原遇到她的情景。
「姬百合當了一千年的總長執行審判官,覺得很累才故意降低自己的地位。」青月道。
總長執行審判官?好強大的官位,亞斲學長是右副執行審判官,領是左副執行審判官,出類拔萃的菁英中的菁英是姬百合才對吧!所以姬百合是當了一千年的審判官,然後降低自己的地位一百年,為什麼要故意去當一百年的菜鳥呀!原來姬百合一直在騙我。
「亞斲學長後來是為了什麼說話的呀?」我感覺這故事應該很有趣。
「嗯……可以呀!這要從幾百年前說起……」
魄停止了吃東西的嘴,開始說起那三個人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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