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過嗎？夢中的茶會

33.

　　早晨，萊姆發現自己睡再沙發上一整晚上了，人類世界的早晨一點都不美，比不上死之國度的鳥語花香，外頭都是一些汽機車呼嘯而過的雜音，還有早餐店擠滿人的吵雜，還有一些阿貓阿狗不知道在發瘋還是發春，陽光都被高高低低的建築物擋住，可憐的幾棵路邊樹，寸草不生都是柏油路，比自己以前住的村莊還要更糟，空氣也不是很新鮮，不知道誰在遠方抽煙，不知道誰一大早在炒菜，氣味都是雜七雜八的，萊姆把這些不滿當作是自己的起床氣，到浴室洗洗臉假裝沒注意到這些事物。

　　回到客廳後，發現玄關邊的櫃子上有份早餐，是楠森送的，還有血花對催稿通知。

　　萊姆邊啃著鮪魚三明治邊坐到沙發上看著新聞，這裡是台灣新竹，風有夠大的，只有這點讓萊姆有點滿意，人類世界的新聞也五花八門，這也挺吸引萊姆，畢竟死之國度的新聞都是關於任務和一些法術之類的，也許回到人類世界生活沒那麼糟。

　　好平靜的生活呀，萊姆望著電視發呆了整個上午，沒有任務，沒有訓練，沒有串門子，沒有活動，沒有姬百合......

　　沒有，什麼都沒有了。

　　「唉......」

　　萊姆搖搖頭，就像希爾卡說的，一直活在過去是沒有意義的。

　　開始寫書吧！萊姆收拾一下客廳，發現希爾卡給的那本黑色的書還擺在桌上，萊姆沒什麼心情看，所以就把書放在桌上納涼，自個兒搭電梯到血花住的樓層。

　　「喔？這麼快就有靈感了？」血花一開門就看見萊姆躍躍欲試的表情。

　　「反正寫就對了！」

　　「不要那麼激動，會吵到其他鄰居。」

　　「鄰居？」原來這棟公寓還有其他人......不！其他鬼在住？

　　「都是老住戶了，別去隔壁，那裡有一個傳教士，他會發瘋。」血花順便介紹各樓層的住戶，除了三樓的傳教士之外其他想認識的話可以自己去敲門。

　　萊姆點點頭，跟著血花一起進到屋子裡，血花的家像是被紙淹沒一般，天花板上掛著稿紙，牆壁上貼著稿子，地上鋪著稿紙，然後桌上椅子上櫃子上全部被書或一疊疊的稿紙或信封埋了。

　　「地上的稿紙別理他，都是些用不上的廢紙，偶爾會有人來投稿，不過內容我都不滿意。」

　　血花帶萊姆到另一個房間，那房間裡只有一台電腦，一張小茶桌，一扇落地窗，非常間單乾淨，與剛才的海嘯過後有天壤之別。

　　「這是你專用的電腦，記得取個筆名，口渴或肚子餓可以去廚房冰箱拿東西來吃。」血花簡單的介紹一下房子的內部構造，還說想過夜也行。

　　萊姆挪出電腦椅，望著發著藍光的電腦，電腦，電腦......要怎麼用電腦打文章？萊姆自嘲自己是個白痴，雖然用過電腦玩遊戲之類的，不過他可沒用過電腦打文書報告之類的。

　　「鈴－－鈴－－」

　　取夢從萊姆身後飛來，停在電腦螢幕上面的一個藍色「Ｗ」的圖案上。

　　「謝了。」萊姆點開之後在取夢的幫忙下大該知道怎麼存檔之類的操作。

　　嗯......不過要從何下手？萊姆思考了很久，小說之類的東西都有分很多集，還是要直接打一整本就結束的自傳？萊姆不太清楚怎麼起頭，就先把關鍵字打在電腦裡。

　　如果說要寫契約的話，應該先設條件什麼的吧！萊姆忽然想到樓上那本黑色的書，告知血花一聲之後直接衝去頂樓把書取下來看。

　　依照目錄翻到關於惡魔的契約。

　　古代的契約是要人動召喚，但其實只要人類心中有間隙有可以趁機進入人類心中問他要不要以靈魂作為交換取得想要的東西。

　　契約形式有很多種，可以故意留下召喚陣型讓人類自己召喚，或是聽取人類心理的慾望決定要不要接近這個人類，如果不想浪費體力和時間可以選擇第一個，如果有興趣選第二個也行。

　　交易內容，依自己的能力而定，基本上光是低階惡魔能做的事就很多種了，把人變成惡魔，分享能力給人類用，改造靈魂特質，越高層的惡魔能做的事越誇張，不過太高階人類自己可能也會受不了，一般來說還沒完成任務人類自己就有可能先死了，與人類訂契約對惡魔而言是一種娛樂，因為以惡魔的力量來說根本不需要經過人類的同意就可以吃掉人類。

　　萊姆大概讀了幾頁，後面有舉例一些契約範例，大概清楚之後萊姆便開始著手寫文章，也許是因為吃了羽扇豆的靈魂，打出來的東西都不怎麼有營養，在亦是有點不清楚的情況下完成了草稿，醒來之後才發現已經收尾了。

　　「怎麼說呢......」血花看著萊姆的草稿，抽著雪茄仔細的看著草稿。

　　「我是憑直覺打的，不滿意我可以重打。」萊姆低著頭，內容沒營養到自己都看不下去了。

　　「不，我覺得很有趣。」血花微微翹起嘴角。

　　「這樣啊......」

　　「不過在出這本書之前我希望你可以出一些自傳，這樣會更有趣。」血花把草稿小心的收好。

　　就這樣萊姆，一個惡魔的寫作生涯開始了。

34.

　「召喚惡魔的步驟，首先在地上畫出插圖上的陣行，然後把超級馬力歐、勇者鬥惡龍、神奇寶貝紅藍寶石版、蟬鳴泣時、惡靈古堡5的光碟，順時鐘圍繞陣行，點燃四根蠟燭圍住自己，左手拿著波卡右手持冰淇淋汽水然後大喊『拜託！拜託！請來住我家，當我的奴隸！我會永遠照顧你，到死為止！』，一共要喊十次，喊完之後就用MP3播放『我沒有錢我不要臉』的歌，後面還附註『如果有萌抱枕效果更佳』，哈哈！」護士小姐楠森看著萊姆的草稿不禁笑了幾聲。

　　「看吧！就說很有趣！」一旁的血花坐在電腦前編輯著萊姆的文章。

　　「不要在作者面前笑成這樣好嗎？」萊姆無奈的趴在一旁的桌上，真的是羽扇豆的動漫魂作祟，這幾天到街上就是往漫畫店走，不然就是去書店買小說，看到公仔就會想買，羽扇豆的靈魂大概這輩子都消化不掉了。

　　「不好意思，因為我第一次看見惡魔寫的書。」楠森有點害羞的坐直身子。

　　「吶，我說的書想好要怎麼寫了嗎？」血花邊說手邊快速的敲著鍵盤。

　　「唉......我現在正困擾羽扇豆的動漫魂。」萊姆感覺自己的身體正在被羽扇豆侵蝕，說不定某天醒來自己會在垃圾堆裡翻滾，因為羽扇豆都不整理家裡的，都是到垃圾傾門而出才請人來打掃。

　　「那是你自己的問題，不要跟公事混為一談。」血花冰冷冷的答道。

　　總之萊姆完成了第一本《想見我嗎？》，是在說如何召喚萊姆和羽扇豆發自內心渴望，百分之七十都是在寫羽扇豆扇闡揚動漫文化的優點，剩下的是萊姆做惡魔的心情和召喚方式。

　　如果羽扇豆你在的話，至少留下一些訊息給我吧！

　　雖然萊姆這樣想，不過羽扇留下的訊息就是一些跑場次的時間和購物清單，萊姆推測羽扇豆的代價不是怠惰，應該是偏執愛好。

　　萊姆也不懂自己怎麼會有人類的錢可以買這麼多東西，後來才發現根本不需要錢，因為人類看不見自己，所以直接拿走人類也不會發現，頂多說有東西被偷了，監視錄影機也只會跑出模糊的身影之類的，不然就什麼都沒有。

　　「當惡魔不快樂嗎？」萊姆忽然驚醒，才發現自己在警衛室旁的交誼廳發呆了整個上午。

　　「呃......」萊姆眼前站著一個中年男子穿著警服，看來應該就是這棟公寓唯一的人類，警衛先生。

　　「有什麼心事可以找我談談。」警衛先生倒了杯茶給萊姆。

　　「你一個人不怕嗎？住在這棟鬼公寓。」萊姆已經很久沒跟活生生的人類說話了。

　　「我還有個孫子，他是我死後的繼承人。」警衛先生一臉感概的說。

　　「繼承人？」

　　「他也有這股強大的力量，我的祖先犯了很嚴重的錯誤，所以我們這些後代必須承擔，守護這棟公寓。」

　　萊姆很不想聽這位警衛先生老生常談，也需他人很不錯，但感覺繼續聽他說下去，祖宗十八代的故事都會跑出來了吧！

　　「我在寫書，我需要一些靈感。」萊姆隨便找個話題插進去。

　　「喔？幫血花寫書？我也出過書。」警衛先生開心的從警衛室裡的抽屜拿出一本書。

　　『警衛伯伯奮鬥史』

　　什麼呀.......萊姆看著這本書光滑的封面，應該是剛出不久的新書，這種書會大賣嗎？

　　「我知道封面不怎麼樣，但是內容可是受到冥界的好評。」警衛先生看出萊姆的不解。

　　冥界？也就是死之國度，死之國度的書蟲品味到底是哪裡有問題？萊姆仍然質疑，所以大概翻翻裡面的內容。

　　剛開始大概是在說自己受詛咒的人生，因為祖先是沒良心的建商，害自己也被詛咒牽連，從子過著怨天尤人的生活。

　　然後中間的部份，警衛先生發現自己不尋常的能力，所以開始打擊妖魔。

　　最後，警衛先生接受了自己受詛咒了人生，然後創造一個可以安居養老的公寓。

　　結束。

　　「嗯.......」這樣熱血的故事死之國度的確沒有，死之國度的小說都包含了很多典故，都是那種要細細品味的古典小說，很科幻很寫實的故事為少見。

　　「哈哈！這可是真人真事！我可沒有誇大或保留什麼，但是公寓的位置我沒透漏出來，我可不希望這裡變成觀光景點。」警衛先生非常有自信的說。

　　「所以這種故事都是怎麼寫出來的？」萊姆把書放到一旁。

　　「不用想那麼多！來！」警衛先生拉了一張小椅凳，要萊姆躺在旁邊的休閒椅上，就像在做心理治療那樣。

　　「我不用準備紙筆之類的嗎？」

　　「不用！用這個！」警衛先生又拿出錄音機，然後坐在小椅凳上面。

　　「呃......我......」萊姆有些緊張，因為他從沒跟別人說過自己的平生。

　　「嘿，冷靜點，就當作在回憶過去就好了。」警衛先生又手忙腳亂的拿出一個有花香的蠟蠋，點燃。

　　萊姆吸著空氣，調整自己的呼吸，淡淡的花香讓萊姆放鬆了不少，這個花香.......是百合的味道，真特別。

　　「我生長在一個偏僻荒涼的小鎮，農女撒飼料餵雞鴨，牧童帶狗趕牛羊，農夫犁田，獵人騎馬打獵，更高等一點的是織布或手工，或著賣糧食或到外地買賣，一切都看起來是那麼樸實，但那也只是看起來罷了......」

－ＥＮ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