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過嗎？夢中的茶會

　　唧唧－－唧唧－－

　　站在野草叢生的軌道上，我望著那老舊爬滿青苔的隧道口。

　　樹林間飄著細微蟬聲，幾隻白色蝴蝶在小花邊拍著翅膀，微風捲著陽光的熱辣，撫過著我的臉勾出幾滴汗水。

　　這個地方變了很多，七十年前的蟬聲大的讓人煩躁，蝴蝶應該多的眼花撩亂，微風應該是沁涼舒爽的。

　　一切都變了呢。

　　但是眼前的隧道，跟以前一樣沒什麼改變，儘管爬滿了青苔又結了蜘蛛網，它依然安穩靜默的坐在這裡。

　　明明已經荒廢很久了，鐵軌生鏽、月台拆除，就連觀光客也不會來這個地方。

　　凝望著漆黑無底的洞口，偶爾會因為風吹的關係傳出「嗚嗚嗚」的聲響，彷彿還有火車會駛出來似的。

　　這個火車站對我來說非常特別，因為住在偏僻的鄉下，不管是旅行、貿易或去任何地方，都要搭上這邊的火車，然後穿過這個隧道。

　　是離別、相聚、追求夢想，抑或者見識外面險惡的火車站。

　　我喜歡火車，應該說只要是奔馳在鐵軌上的交通工具我都很有興趣，它們很長而且空間很大，車一節一節只有一扇門區隔著。

　　小時候喜歡穿梭在各個車廂，每節車廂都有不同的人事物。

　　火車停駐的每一站都讓我感到新奇，我覺得自己就像冒險家，在每節車廂找尋未知的事物，在每一站看盡未曾見過的美景。

　　行駛中的火車也能讓我大開眼界，就像是坐上大船在海上航行，每達一站就是一座島。

　　小孩的腦子總是充滿幻想，長大之後搭火車就沒什麼稀奇的了，在車廂裡也不會想走動，只想窩在屬於自己的角落。

　　是啊，長大之後身邊所有東西都變得無趣、煩躁、有壓力，只是搭火車已經不能滿足我的刺激感，必須要用更激烈的飲酒作樂、賭博、打電動。

　　帶我進入那五光十色世界的就是這個火車站，老舊的鐵軌長驅直入黑暗的深淵，外面的世界啊、非常混濁。

　　一個不小心就跌個慘兮兮，跌倒還好，更多的人是一去不回，去了連火車都無法抵達的地方。

　　當年，即使知道外面的世界很混亂，但我跟幾個朋友都是年輕氣盛的小夥子，青春的熱血用農工是無法發洩的啊！

　　所以我與朋友籌資決定去外頭闖蕩闖蕩，讀書也好工作也好，就是不想待在落後簡陋的農村。

　　被家人發現的時候，還以為會被狠狠斥責一頓，沒想到媽媽只說了一句：

　　「如果在外面跌倒沒辦法從原地站起來，那就灰頭土臉的爬回來吧！」

　　媽媽總是喜歡對我這種熱血過頭的小夥子冷嘲熱諷，她說出來的話有點刺耳，但也是很實際的話。

　　有多少人搭上火車後又能平安回來的呢？就算回來了還是之前的那個人嗎？

　　火車和隧道神秘的讓我有點害怕，同時內心也期待著看見更多東西，每個人都以為自己能有所堅持，慘忍的現實總事與願違。

　　唉……都過去了，彩色的記憶逐漸泛黃，最後退去所有色澤變得焦黑，凋零後化為粉末，隨著時間吹起的風淡淡離去。

　　已經感覺不到幾年前的幹勁，也無法解當時的想法。

　　無力垂下間，因為站在太陽底下太久，腳痠了頭也有點昏，歲月真的不饒人啊！

　　「大叔！」

　　「嗯？」

　　低頭望見有個女孩站我身邊，她拉著我的褲管咧嘴而笑，我能看見整齊的牙齒缺了一顆門牙。

　　這是誰家的孩子呀？這農村多數都是退休的老人，或是我這種無法適應外面世界，狼狽爬回來的中年人。

　　夏天也只能想到小孩放暑假，回來爺爺奶奶家玩而已吧，雖然這裡是祥和的偏鄉，但讓一個小女孩到處跑也不太好吧。

　　「大叔！這裡有火車嗎？」小女孩指著隧道興奮地問著。

　　「以前有，現在沒了。」我捏著僵麻的雙腿，轉身想趕快離開這個地方。

　　怎麼說呢？我覺得這個隧道口是我的秘密基地，忽然有外人闖進來讓我很不自在。

　　明明已經五十幾歲的人，居然還會有這種幼稚的想法，我完全沒長進呀。

　　「大叔－－」小女孩扯著我的褲管，手裡舉起一本書喊著，「想要去找財寶的話，就要先穿過時空隧道啊！」

　　回頭望了一眼那本書，書名叫做『幻想家』，是一本深藍色佈滿細緻花紋的精裝書。

　　現在的兒童故事書居然這麼成熟，難怪小孩子都可愛不起來。

　　一掌搓亂小女孩的頭髮，我沒好氣的說，「小朋友要玩遊戲去找別人，我沒那個時間。」

　　小女孩揪著嘴臉很臭的瞪著我，「大人都好無聊喔，又愛說謊！」

　　「啊？你怎麼這麼沒禮貌呀，你爸媽沒教你說話的時候要看氣氛嗎？」剛剛看她還長的挺可愛的，現在說起話來根本欠揍。

　　「以其人之道，還至其人之身！你也很沒禮貌！」小女孩雙手插腰大聲喊著。

　　「喂喂、小孩裝什麼聰明，我現在快中暑了沒時間陪你玩。」

　　「我沒說要跟你玩呀！我要你跟我完成『夢想家』。」小女孩再度舉起那本書。

　　「啊？」那本書該不會是空白的吧，然後我要跟來路不明的小孩一起塗鴉嗎？

　　小女孩指著隧道認真的說，「這裡有時空隧道，雖然我自己進去也可以，但是需要一個嚮導嘛！」

　　「時空隧道什麼鬼……」我想她只需要一個替自己拿手電筒的人吧。

　　「大叔！」小女孩用炯炯有神的雙眼盯著我，「我一定要完成這本魔法書，不然回去會被老巫婆罵。」

　　「原來你是魔法少女啊？」歪著嘴角不屑的冷笑，這女孩果然還只是個蠢小孩，「如果你是魔法少女，那我是誰呢？」

　　我覺得自己是被強迫訂契約的使魔，除了要幫魔法少女寫暑假作業外，還要當褓姆。

　　小孩子一個人到荒涼的地方真的很危險啊！我想只要我回村子裡，她可能也會跟著回去吧。

　　「你是塵埃！」

　　「咦？」我連使魔都當不成嗎？

　　「我現在要利用魔法術將塵埃重新組合，進去時空大叔就能變回來囉！」

　　「在你眼中我到底是什麼呀……」她真的超沒禮貌，就算是幻想也把我想的太卑微了吧！

　　「大叔！快進來！」小女孩跑進隧道揮舞著雙手，她半個身子陷入黑暗，若影若現的模樣彷彿要被漆黑吞噬。

　　出於擔心小孩的安危，我還是拿著小型手電筒跟她一起進去了。

　　走進隧道裡馬上感受到有點潮濕的陰涼，就像是踏過某條線來到另一個地方，外面陽光仍灼熱滾滾，但在隧道裡完全感受不到。

　　「我要怎麼叫你呀？魔法少女也有名字的吧？」走在女孩身邊，我想只要她在這個髒兮兮的地方玩膩了就會自己回去。

　　「水花！」小女孩俏皮的回應，「啵一下就會彈起皇冠，很漂亮喔！所以我叫做水花。」

　　「那你就叫我大叔吧，這裡沒什麼好看的，趕快回家比較好。」我慵懶地說著，希望自己的牢騷讓水花覺得這裡很無聊。

　　「嘿嘿，隧道裡當然看不到東西呀！但是坐在火車上就看得見了吧！」水花抱著書轉了幾圈，貼在石牆上露出不明的微笑。

　　正當我在疑惑水花的行為時，忽然聽見沉重耳熟的聲響。

　　嗚嗚－－嗚嗚－－

　　驚愕的望著眼前的黑暗，腳下的鐵軌傳來徐徐震動，澄黃的燈光印入眼簾，有什麼巨大的物體朝這邊前進。

　　那是火車嗎？怎麼可能？

　　在我發楞的時候，水花使勁把我拉到石牆邊，一台冒著熱氣的火車倏然衝到我面前，那煤炭悶燒的臭氣噴在我們臉上。

　　火車停下來，車門自動拉開像是邀請我們上去，水花興奮的大笑跳上火車，伸出手拉著我起上去。

　　坐在粽色格子交錯的軟椅上，木製的長桌摸起來非常真實，這台火車跟我第一次搭上的那台根本一模一樣。

　　「世界號。」喃喃唸著這台火車當時的稱呼，村子裡的人喝采慶祝火車開通的歡呼在耳邊飄然而過。

　　「這火車好奇怪喔！居然有桌子跟椅子耶！後面的車廂還有好多包廂。」水花在走道上來回奔馳，像極了小時候的我。

　　一手撐著下顎靠在桌上看著水花，不知為何我笑了，心裡想著是不是應該先把大人的成見放在旁邊，跟上水花的幻想模式可能會比較快樂。

　　火車開始前進，規律的喀拉喀拉聲總是讓我心跳加速，因為我不知道出了隧道後會看見什麼，到了下一站後又會遇到誰。

　　那是最初的期待與感動。

　　水花似乎跑累了，抱著書坐在我對面，她在椅子晃著雙腳，問了很多「為什麼」雙眼瞪的圓大期待我的回應。

　　我也跟她說關於這台火車的事情，這是一台蒸汽火車，因為農村附近有煤礦產，蒸汽火車的動力就是靠燃煤和煤水。

　　出錢蓋火車的是附近城市的市長和各村庄的村長，當時市長崇拜英式高雅的風格，所以火車內才會有像是野餐桌和包廂的造型。

　　五十年前這裡的氣候還算清爽，畢竟是隱僻的深山，如果天氣太冷或是想睡覺就可以去包廂裡，但通常包廂都只有有錢人才做得起。

　　「火車影響大叔的人生很多對吧！」水花聽得很起勁，我還以為她會覺得無趣打呵欠後睡著。

　　「是啊……我看見心儀的女生也是在這個座位。」望著窗外，火車已經出了隧道，我能看見茂密的樹林和在山上砍柴的村民。

　　「喔？是她嗎？」水花指著我們旁邊座位的少女。

　　看著那位少女漆黑柔順的公主頭，粉嫩白皙的臉蛋，瘦小的身材穿著西式蕾絲邊的連身裙。

　　少女正在看書，那優雅高貴的身姿令我著迷，與我這個農村小夥子不同，少女可是有錢人家的女兒啊！

　　「是她、咦？欸欸欸欸－－」我嚇得心臟都快跳出來了，整個人縮在座位角落臉部看轉頭看她。

　　「大叔！不可以啦！喜歡就要去認識一下呀！」水花皺起眉站在椅子上喊著，「不說會後悔喔！」

　　「是、是會後悔沒錯，可是我這麼髒，那時候制服上都沾著泥巴，頭髮裡還有雞毛，過去跟她說話太羞恥了。」

　　在我說話的同時，我發現自己身上的衣服變回當年高中制服，雙手沾了汙泥，制服上黏著稻穗，頭髮裡不但有雞毛還有雜草。

　　這麼說我當時為了趕上火車，幫忙家裡農工完後就走小路到火車站，小路是個種滿稻米的田，走出田就是大片綠色草原，只要沒踩穩腳步就會從草原滾到山下。

　　幸好草原上沒有大石頭或樹木，不然我應該會很常撞斷肋骨或頭破血流。

　　一身髒的搭上火車，隨便找個位子坐下想喘口氣時，就看見我暗戀已久的少女就坐在我旁邊。

　　車程三十分鐘這段期間，我內心波掏洶湧難耐麻癢，想跟她打招呼卻開不了口，同時覺得自己服儀不得體感到羞愧。

　　我配不上她，還是算了……

　　「大叔！加油啊！」水花又跳又叫，指著少女的頭頂，「你看她頭上也有雞毛。」

　　「雞毛？」瞄了一眼才發現，少女頭上白色的毛絨物不是髮飾，而是跟我一樣的雞羽毛。

　　「快去幫她拿下來呀！這是好機會！」水花趴在桌上扯著我的衣擺。

　　吞吞口水猶疑幾秒，最後還是鼓起勇氣幫少女取下了羽毛。

　　「唉呀，急著出門都沒注意到羽毛呢。」她沒有露出厭惡的臉，反而溫柔的笑著對我說謝謝。

　　我滿臉通紅幾乎窒息，結結巴巴的自我叫介紹後想坐回原本的位子，沒想到少女卻要我坐在她對面，她想和我聊聊。

　　聊了很多關於家庭、學業和興趣的事情，我這才發現原來少女雖然有錢，但有時間還是會跑去田裡玩。

　　她跟我一樣，想搭火車到外面看看，所以考大學的時候一定要考到城市裡的學校。

　　那天我跟她做了小約定，如果我們考到同一間大學，到時候就要跟對方交往。

　　「嗯？這節奏好像有點太快了。」忽然察覺時間點的差異，我環起手想了幾回。

　　記得我跟少女搭話後，我們成為很要好的朋友，每天一起上學、去田裡玩、在小溪抓魚採野果，做了很多很多事情。

　　在大學考的前一個禮拜，在她家讀書的時候，才做了這個約定。

　　「大叔！換車廂囉！」水花把我點醒，我這才發現少女往下一個車廂走去。

　　「啊、等等！」跌跌撞撞的跑上前，握住門把開門的那瞬間。

　　刺眼的陽光逼得我睜不開眼，繁亂的聲音環繞四周，當視線變得清楚時，我發現自己穿著西裝哪裡拿著公事包。

　　所在在位置已經不是蒸汽火車內，而是充滿人潮的捷運。

　　「喔，所以你們結婚了，然後大叔就在城市裡工作，現在是上班途中嗎？」水花四處張望，捷運上擠滿了人別說座位，連站都有困難。

　　看到這令人煩躁疲倦的地方，我不禁哀聲嘆氣，就像水花說的一樣。

　　我順利跟心儀的對象結婚，因為經濟問題我們不打算生小孩，兩人都為了賺錢努力奔波著。

　　由於我個性比較退縮，在職場上總是被人使喚來使喚去，升官或加薪都沒有我的份，不夠積極的毛病讓我換了好幾個工作。

　　還好外文能力不錯的我，總算找到翻譯跟班的工作，前輩帶著我翻譯了很多外文公文，說我如果努力一點還能到國外出差。

　　「找工作也是要看運氣呀，這個前輩很欣賞我老實的個性，所以對我很好呢。」

　　「大叔成長的真緩慢，有捷運的時代是蒸汽火車被淘汰很久的時候吧。」水花睥睨的望著我。

　　「我就是頭腦簡單四肢發達嘛！」真不想聽一個乳臭味乾的小鬼對我說著種話，雖然水花說的沒錯，我很難適應新環境，長大之後小時候的冒險勇氣都不知道飛去哪裡。

　　水花呵呵笑著，因為捷運擠滿人她也沒辦法亂跑，只能蹲在我身邊感受都市人的繁榮。

　　從車窗看處去到處都是正在興建的房子，工地中交錯著公園綠地，偶爾還會有像是市集的活動。

　　都市裡的生活很多元，娛樂方式五花八門食物也琳瑯滿目，不怕你沒地方吃喝玩樂，只怕你荷包不夠肥。

　　「嗚！」

　　我跟水花在欣賞城市風光時，忽然有個老爺爺表情痛苦地倒在地上。

　　「大叔快去救他！」水花大聲驚呼，四周的人自動退後形成一個圓形空地，「老爺爺心臟病發作了！」

　　「你怎麼知道是心臟病呀？」

　　「欸？老師說人哪裡痛就會壓著哪裡，老爺爺壓著胸口啊。」

　　盯著老爺爺，我看見他確實壓的胸口用力咳嗽，好像正在努力吸著氧氣，因為忽然倒下的關係，口袋裡掉出香菸包和皮夾。

　　「那可能是氣胸，我爸以前也有類似的狀況，他是個身材偏瘦又愛抽菸的老頭子，氣胸發作的時候是在深山裡，送不下山我們還得把醫生請上山呢。」

　　「啊！那現在怎麼辦啦！這裡看起來沒醫生。」水花著急地在原地轉圈，我只能拍拍她的腦袋瓜要她冷靜一點。

　　雙手叉腰我認真的對水花說，「趕快通知站員，不要亂叫，至少安撫一下傷患的情緒吧。」

　　「咦？大叔面對這種狀況居然能這麼冷靜。」

　　「因為我以前急著去救我爸，下山的時候跌倒摔得全身傷，被我媽唸了很久。」

　　「太過急躁沒什麼幫助呢。」

　　「對吧，所以如果要幫助人，還是要用大腦思考過後再去做，不然只會造成多於的麻煩。」

　　「大叔太帥了！」水花雙眼閃爍著崇拜。

　　「哼哼，這沒什麼啦！」我驕傲的仰起臉，忽然發覺天花板的顏色不太對。

　　再次檢視四周時，發現自己正在高鐵的商務車廂裡。

　　水花一點都沒有驚訝，很自然的跳上座位喝起果汁和看雜誌。

　　摸著身上似乎變高級的西裝，我想起自己救的那個老爺爺其實是公司老闆的父親。

　　因為這樣讓我得到了不錯的工作機會，現在正要前往更繁榮的城市，還要搭飛機到國外去。

　　「大叔的人生好棒喔！」水花笑嘻嘻的看著我，「出國就能賺很多錢回家，到時候就是成家立業邁向幸福人生的時刻了！」

　　「嗯，我出差時也是這麼想的。」坐在水花身邊，高鐵跟捷運、蒸汽火車是完全不同的別級。

　　快速安穩、沒有炭味或擁擠窒息的感覺，但要做的舒服也是要有錢才能感受到呢。

　　來到都市後我才發現很多事情都能用錢解決，以前在農村裡就算有前菜苗也不會長得比較快。

　　高鐵廣播響起到站的聲響，我牽著水花的小手按下開門的扭，前腳跨出去的瞬間－－

　　風光明媚車火馬龍的景象衝擊著我的大腦，場景瞬間轉換到我出差的地點，那是一個觀光勝地也是金融交錯的重要地區。

　　水花樂翻了，吃著豪華聖代又跑去划船，我都不知道自己是來出差還是度假的。

　　第一天出差去公司報到後就去飯店放行裡，掛滿水晶燈豪華的飯店裡也有很多設施，例如幽暗的酒店、高級的飯廳、放鬆的高級泳池，還有氣氛高昂的賭場。

　　賭場呀，裡頭各種聲音和氣味都讓我感到心跳加速，籌碼換成現金的瞬間就像飛上天堂。

　　很久沒完老虎機或打牌了，現在既然來了就進去玩玩吧。

　　「不行！」水花擋在我面前，「賭博是不好的！而且大叔不是還有工作要做嗎？」

　　「唉呀，大人的世界小孩不會懂的，進去玩一下也沒關係。」

　　「不行！不行！不行！不行啦！」水花在我面前無理取鬧，我聽了也有點煩。

　　現在正是我人生巔峰時期，讓自己放縱一點是一種心靈休息活動呀，以前在小公司上班的時候都體會不到自由自在的快感。

　　難得有機會玩，為什麼不玩呢？

　　「就玩一次就好，到外面就是要體會不同的人情事物嘛！」

　　「這種東西不體會也差呀！我寧願大叔去泳池看辣妹！」

　　「可是看辣妹沒錢賺呢，你就去餐廳看帥氣的服務生吧，不要煩我了。」

　　「不－－行－－啦！」

　　無視於水花的大吼大叫，我推開賭場的門踏進去的那瞬間－－！

　　唧唧－－唧唧－－

　　「……」

　　微弱的蟬聲帶走了所有塵囂，我的心臟像是快停止了一般。

　　那雲霄飛車般急速通過腦子的記憶，從塵埃組合成一本又厚又精緻的書。

　　我走出火車隧道，一臉滄桑的望著夕陽。

　　心裡有一種空虛悲愴的哀痛。

　　「大叔……」水花默默跟在我身後，緊緊抱著『幻想家』紅了眼眶。

　　「又回到這裡了呢，非常狼狽的爬回來了唷。」我苦笑的說，「因為賭博的關係，我散盡家產最後失去工作、妻子，背了債務回到家鄉。」

　　花了一輩子的時間堆起成就，卻在一念之間打散，現在只能用殘餘的壽命感嘆啊。

　　沒想到和水花說故事說了這麼長的時間，其實火車隧道後面已經被封閉了，就算走到底也只能看見木封條。

　　那是一個再也無法帶人出去的道路，我從這裡出去，也從這裡回來，風光的搭車火車奔馳在軌道上，悽慘狼狽的沿著軌道走回來。

　　在我回來的幾年後，這個隧道就被封閉，因為資金關係還沒辦法拆除，基本上拆不拆都沒差所以就一直被放在這裡。

　　「大叔，謝謝你。」水花低著頭，露出難得有禮貌的模樣。

　　「你要的寶藏已經找到了，而我也變回人了吧？那趕快回家，不然你家人會擔心。」

　　雙手插在口袋裡，正要往樹林走去時，我看見令人訝異的景象。

　　眼前正站著那個有漆黑柔順長髮、臉蛋粉嫩白皙、瘦小的身材穿著有蕾絲小洋裝的女性。

　　像是我心儀的那個女人，但又好像有哪裡不太一樣，她臉上掛著擔憂，勉強擠出苦笑歪著頭對我說：

　　「爸，你在這裡呀。」

　　一陣風輕輕吹起，那沁涼舒爽的感覺彷彿回到最初坐火車的時候。

　　嗚嗚－－嗚嗚－－

　　漆黑的隧道發出低鳴，就像是有火車行進似的。

　　荒廢的火車隧道，在這一刻又被啟動，因為還有尚未走完的旅程……

　　嗚嗚－－嗚嗚－－

　　－－

　　廢叭：

　　我又在裝文青了！不過這次抽到的題目看起來真的很文青呀！

　　大叔的年紀大概快六十了，雖然跟老婆離婚，但其實老婆已經懷孕還把小孩生下來

　　於是大叔的女兒又結婚還帶著水花來鄉下找自己老爸，水花真是活潑的孫女呀（望

　　因為喜歡　盜夢偵探、妄想代理人、千年女優　那種表現方式

　　所以自己也來嘗試看看，不過寫的洞洞很多ＸＤ（畢竟看的是動畫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