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lower Palace-夜.黑蝶紫(四)
 
  霧春和夜.黑蝶紫換上廚師服,兩人各自拿著食材從容的切切攪攪。
 
  夜.黑蝶紫不知道Caramel Apple的作法,只能霧春的指令處理巧克力,霧春自己則透過水晶詢問關於這個甜點的製作方式。
 
  就算隱約記得北風做出來的甜點,也沒辦法完全模仿出一樣的Caramel Apple,而且他們材料有限,沒機會給他們做其他嘗試。
 
  要做,就一次做到最好。
 
  夜.黑蝶紫斜眼盯著霧春,明明是掌廚的他卻在角落冥想,她不禁懷疑霧春有神奇的通靈力,聽說會魔法的人擁有跟精靈、惡魔溝通的能力,也許霧春正在跟看不見的東西對話,但如果真的是那樣,為什麼不直接拜託非人類幫忙?
 
  「霧春。」夜.黑蝶紫放下手裡的工具,拿出匕首戳戳霧春兩下。
 
  感覺到冰涼的尖銳物,霧春中斷與族人的交談,疑惑的看著夜.黑蝶紫。
 
  「巧克力弄好了?」
 
  夜.黑蝶紫搖搖頭,漆黑的雙眼看著霧春頸上的墜鍊,「你在跟誰對話?」
 
  「嗯?你看得出來呀。」霧春有些欣慰,畢竟他每次跟族人對話都被當成自言自語,「我在跟很聰明的古老生物對話。」
 
  霧春隨便掰個理由敷衍夜.黑蝶紫,如果要老實說出是跟家人對話,夜.黑蝶紫大概會問東問西,若回答的籠統一點,也許她就不會問這麼多。
 
  夜.黑蝶紫露出半信半疑的眼神,身為禁忌的霧春也許真的有神秘力量,不過他慵懶的模樣看起來很不可靠,有種明明在睡覺,卻硬要說是跟古老生物對話的感覺。
 
  「可以問古老生物關於王的事情嗎?」夜.黑蝶紫收起匕首問。
 
  「呃……也不是不行,但是他們依心情決定回答內容。」
 
  「那我要問王的弱點。」
 
  夜.黑蝶紫語氣嚴肅的問,霧春為難地閉上眼,緊握著墜鍊告訴族人夜.黑蝶紫的問題,族人們竊竊私語,他們根本不認識王,但還是想回答夜.黑蝶紫。
 
  『也許王很缺愛。』薩塔拿食指交扣放在胸前,溫柔的說著,『活了兩千年,身邊的人事物都因為時間消逝,想必王已經從感傷演變到麻木,如果能在那枯竭的心靈沙漠中,澆上一壺水,也許能感化王。』
 
  『呿。』黑佐翻個白眼,認為薩塔拿的想法參雜太多幻想,『搞不好王本性好戰,他就是喜歡搞戰爭和獨權,對付這種人就要先塑造一個英雄,讓英雄帶領人民推翻王。』
 
  『那花太多時間了!』蘿露站在椅子上大喊,『去北風媽媽的房間偷藥出來,給王吃他就會死掉啦!沒有人類吃了那些藥還能活著的!』
 
  梧稜在一旁點頭,沒提出任何建議,單純綜合上述眾人的想法提出結論,『必須要有個勇者,強迫王吃藥後滋潤王枯燥的心靈。』
 
  這是什麼結論?霧春眉頭深鎖,因為族人討論的過程非常混亂,他隱約只能聽見要有人拿藥給王吃,還要澆水等等。
 
  聽起來,王變成某種植物,需要一個專業人士灑農藥、澆水施肥,經過長時間的照料後再把成長茁壯的王推翻,推翻的人就能成為英雄。
 
  族人各說各話後又各自去拿了一些東西,說是要贈予夜.黑蝶紫,協助她攻略王。
 
  霧春捧起水晶墜鍊,讓梧稜的黑球傳送東西過來,沒過幾秒一個木盒噴出來正好被夜.黑蝶紫接住,那盒子上還附贈簡易Caramel Apple的菜譜。
 
  突然收到神秘禮物讓夜.黑蝶紫有些訝異,慎重地打開木盒,看見裡面裝著一瓶水和一小包紫色藥粉,把這些東西給霧春瞧瞧,希望他能解釋水和藥粉的功能。
 
  霧春只看得懂菜譜內容,但不曉得水跟藥粉的功能,族人也沒多解釋,簡單的說那些東西都是從垃圾桶裡挖出來的,畢竟他們沒辦法真的進到北風的私人藥房內,只好在北風的書房裡翻翻找找。
 
  也就是說,就連族人也不知道那是什麼。
 
  霧春無奈的嘆口氣,為了不辜負夜.黑蝶紫的期待,霧春又開啟瞎掰模式。
 
  「他們說你必須成為推倒王的人,這個藥和水是關鍵道具,加入Caramel Apple中讓王吃下,如此一來就能終結獨權的時代。」
 
  「要我使用毒殺嗎?為什麼不能讓古老生物殺王呢?」
 
  「古老的生物有自己的戒律,不能太過干涉人類生活,願意提供神水和神藥已經是最大極限了,你就知足點吧!」霧春一臉凝重的說。
 
  「這樣啊……」夜.黑蝶紫有點失望的低著頭,看著盒子裡的物品沉思幾秒,想到有非人的幫助再度重振精神。
 
  有了菜譜Caramel Apple順利製作完成,因為沒其他多餘的材料,霧春只用加了不明神水的巧克力包住蘋果,切幾片香蕉在旁邊,最後撒上紫色藥粉甜點就完成了。
 
  精緻的甜點乍看之下美味無害,也許在華麗的甜點群中非常不起眼,但夜.黑蝶紫相信王至少會好奇巧克力的味道嚐一口Caramel Apple。
 
  大廚吆喝每位廚師上菜,依照前菜、湯、主菜、甜點的順序排隊等候叫喚。
 
  霧春原本以為最後上的甜點會等很久,正想跑回廚房寫紀錄時,身旁同樣做甜點的小組竟然第一個被大廚叫走,他們回來時只剩下一顆頭放在鐵盤上。
 
  衛兵長睹了一眼血淋淋的頭,悠哉地說:「食物讓王感到無趣會變成那樣喔。」
 
  「這種事情要早點說啊!」
 
  「去年不是這樣的吧!」
 
  「王要怎樣才會覺得食物有趣呀?」
 
  廚師們慌亂成一團,衛兵長倒是很習慣的樣子,叫來祭司用結界關住廚師們。
 
  陷於恐懼之中的廚師們,在隨機被叫走後各個回來都只剩一顆頭,這讓在等候區的人們感到絕望,也沒辦法從衛兵長口中打聽到任何消息。
 
  「請問我們可以自願嗎?」不想等太久的夜.黑蝶紫,半舉著手問衛兵長。
 
  「只要你們的理由能說服王,當然想什麼時候過去都可以,不過--通常這麼做等於提早送死,如果王吃飽了就不會繼續召見廚師,沒被召見的人就能活下來呢。」
 
  「無所謂,告訴王,我們的食材非常珍貴保存不易,若要吃到世界上最好吃的甜點,就快點召見我們。」
 
  「既然你都這麼說了……」衛兵長聳聳肩,先讓大廚引導霧春等人去上餐區。
 
  沒過多久,霧春和夜.黑蝶紫來到一座花園,大廚說王吃飯都要看地點,通常有關水果的甜點都會來花園吃,肉類在大廳、蔬菜類在天空庭院、茶類會在書房、湯品則是大禮堂,如果餐點屬性模糊,就看王當下想去哪裡吃。
 
  結果還是要看王的心情嘛!霧春半瞇眼環顧花園,鳥語花香的環境讓他很想睡,要不是夜.黑蝶紫一直用手肘撞他的側腹,他可能沒過幾分鐘就會倒底不起。
 
  等了將近快一個小時,在霧春想跟夜.黑蝶紫討論別的策略時,遠邊忽然想起悠揚的歌聲,那是為王開路的紅毯合唱團,他們會在王抵達目的之前不斷唱誦王有多好。
 
  夜.黑蝶紫翻個白眼覺得這種開路團隊很愚蠢,而且那些合唱團的人還邊唱邊跳舞撒花瓣,把紅花瓣撒在路中間就像紅毯一樣,王在後姍姍漫步還擺著一張臭臉。
 
  「上一組的餐點又搞砸了。」大廚搖頭嘆氣。
 
  「我認為,王是覺得這個行進方式讓他很煩躁。」霧春小聲的說,夜.黑蝶紫聽了在一旁猛點頭附和。
 
  王坐到椅子上後,浮誇合唱團嗖一聲的消失在周遭,這時霧春才能專心觀察王的樣貌,那是一個極為普通的青少年。
 
  五官清秀、身材高瘦,眼神中帶著傲慢冷酷的視線。
 
  很難想像眼前的少年是活了兩千年的偉人,感覺這位少年只是被寵壞的紈絝子弟。
 
  大廚推了霧春一把,要他快點送上甜點,霧春端著甜點滿懷疑惑的朝少年走去,夜.黑蝶紫緊跟在後,等待暗殺王的機會。
 
  霧春文謅謅的說介紹自己的甜點,順便跟其他百姓一樣,講一句話十個字裡面有八個字都在讚美王,到最後還說這是上天賜予優秀王者的禮物。
 
  王不屑的冷哼一聲,他看似早已聽膩那些華而不實的話語,當霧春端上Caramel Apple,王看都沒看便揮揮手表示自己不滿意。
 
  身邊的護衛正要抽刀,夜.黑蝶紫突然用力拍桌,語氣嚴肅的跟王說:
 
  「尊貴的王,您知道這甜點真正的吃法嗎?」
 
  王挑起眉,這還是他頭一次看見有這麼強勢的甜點師,而且這甜點有特別的吃法讓王很在意,保持著反正玩玩也無所謂的心態,王讓護衛把刀收回,盯著夜.黑蝶紫看她能刷出什麼把戲。
 
  夜.黑蝶紫深呼吸後緩緩吐氣,她知道在沒牆壁的狀態下根本無法做到壓牆逼吃的動作,於是--
 
  咚!
 
  夜.黑蝶紫把王壓倒在地,叼著蘋果往王的嘴撞去,王沒被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嚇到,反而是被甜點撞到嘴覺得有點痛。
 
  在王生氣前,他感受到巧克力溫順的氣味,還有蘋果與蜂蜜結合後濃郁甜膩的口感,的粉刺激著王的食道和胃,王無意識的咬了一口甜點,幸福的滋味瞬間在口腔裡爆開!
 
  「嗚。」
 
  王摀著嘴不承認自己覺得Caramel Apple很好吃,他寧願認為只是沒吃過新穎的甜點所有暫時產生好吃的錯覺,旁邊的護衛看王表情異常複雜,也不曉得該不該拿下甜點師。
 
  夜.黑蝶紫還半跪在王身上,她露出生無可戀的表情,因為自己也抵擋不住甜點的美味,咬住Caramel Apple時自己也吃了一口,這等於也將毒吃下肚裡。
 
  能跟畢生的敵人一起共赴黃泉也不錯,而且死前還吃到了美味的食物,這樣的死法似乎也不差,夜.黑蝶紫露出苦笑轉頭看著霧春。
 
  接著她的視線開始模糊,身體有種灼燒炙熱的觸感由胃網身體各處蔓延,夜.黑蝶紫覺得這毒很神奇,既不會讓人痛苦也不會讓人口吐白沫。
 
  她雖然開始心跳加速、呼吸急促,但完全沒有任何負面情緒,反而有點興奮和愉快,四肢開始不聽使喚,視線無法對焦也沒辦法保持平衡。
 
  出現異狀的不只有夜.黑蝶紫,就連王也臉部潮紅、全身冒汗,當眾人以為他們中毒時,王竟然拉著夜.黑蝶紫搖搖晃晃的站起身。
 
  「哈哈哈哈--」
 
  「呵呵呵呵--」
 
  王跟夜.黑蝶紫很快樂的在原地轉圈,轉一轉還跳到桌子上拉著對方的手高速旋轉著,所有人都看傻了眼,霧春茫然的看著他們停止了思考。
 
  這究竟是……
 
  旁邊的士兵和侍者也開始大笑跳舞,就連躲在草叢裡的浮誇合唱團也跳出來,他們捨棄了悠揚典雅的曲調,轉而唱起B-box,沒變的還是讚頌王的美好。
 
  場面逐漸失控,霧春爬到飛馬石雕上寫下紀錄,沒想到垃圾桶裡的藥竟然能達到這樣的效果,不只吃的人會有問題,連周遭的人也會受到影響。
 
  『根據北風的紀錄,把藥水跟粉末混在一起就會製造出狂歡藥,有點像是有媚藥效果的古柯鹼,或是更瘋狂的東西。』
 
  佐納有些開心的告訴霧春,狂歡藥只是一個俗稱,事實上那是兩種細菌結合後組合出來的超級病毒,只會在人類之間透過空氣與飛沫互相感染。
 
  北風為什麼要製造這種病毒?而且藥粉和水怎麼製造出病毒的?
 
  『紫色粉末是活化石,藥水則是激發活化石成長的營養素,當初會研發這種病毒,似乎是為了幫助某個不快樂星球的人類,因為研究成功就把多餘的樣本丟進垃圾桶裡。』
 
  讓他們無法克制的唱歌跳舞,這有比較好嗎?
 
  霧春內心充滿疑惑,夜.黑蝶紫跟王是仇人,現在她因為病毒關係,被迫跟仇人跳舞,目前乍看之下感覺兩人感情很好,但之後知道自己做了這種違背自我意願的蠢事。
 
  夜.黑蝶紫絕對會氣到殺霧春幾千遍。
 
  「霧春!」奧菲絲曼拎著紳士急速飛來,「這裡的所有人都瘋了!」
 
  「呃……這只是一場美麗的瘟疫。」霧春瞄了一眼紳士,很意外紳士竟然沒被病毒感染。
 
  「你剛剛說這是瘟疫造成的?」紳士皺起眉不太能理解霧春說的話。
 
  「解釋起來有點複雜,總之王和夜.黑蝶紫吃下Caramel Apple後就發生了神奇的變化。」
 
  「Caramel Apple果然是惡毒的咒術。」
 
  「那不是咒術啦,只是古老的病毒甦醒,在人類的大腦裡開趴所引起的病症。」
 
  「你竟然可以使喚古老的生命體?」紳士瞪大眼驚呼,「那你有辦法阻止他們嗎?一直維持亢奮狀態對人體有很大的傷害。」
 
  「那個……」
 
  霧春斜過眼極度苦惱,他跟族人根本不了解這個病毒,靠北風簡易的紀錄大概找不到治療方法,應該說北風最初也沒想治療的意思。
 
  奧菲絲曼把紳士輕放在旁邊的石雕像上,環起手掃視著紳士全身,「為什麼你沒事呀?」
 
  紳士露出微笑,從懷裡拿出一顆發光的青椒,「因為我找回魔力啦!在地下室找到青椒後,我就一直用結界保護自己。」
 
  「那個青椒是王族食材?」奧菲絲曼提高音嗓,原來紳士真的是來找食材的。
 
  紳士露出苦笑嘆了口氣說道:「我和夜的目的不一樣,要認真解釋也非常複雜呢。」
 
  『霧春,那個病毒也許能用鹽巴驅散。』佐納的聲音忽然響起,他用猶疑的語氣說:『紀錄上有說禁止吃鹹食、落海,要不要把一個人丟進海裡看看?』
 
  「這附近有海嗎?」霧春轉頭問紳士,「用鹽份說不定能停止這個狀況。」
 
  紳士扣著下顎思考幾秒後,一個彈指笑著說,「如果下起鹽巴雨不是更快嗎?」
 
  「鹽巴雨?」
 
  在霧春和奧菲絲曼繼續追問前,紳士一口吃下發光青椒。
 
  隨後,他喃喃自語詠唱著複雜的咒語。
 
  天空頓時烏雲密布,冷風吹過後下起連綿細雨,這陣雨夾帶大量鹽份,淋到雨的患者漸漸停下動作,四處張望完全不曉得自己剛才做了什麼。
 
  王恢復意識,與夜.黑蝶紫對視幾秒後,指著她大吼:
 
  「大膽賤民!竟然在甜點裡下咒!」
 
  士兵紛紛清醒,舉起劍指著夜.黑蝶紫和霧春等人。
 
  夜.黑蝶紫還沒發覺自己身陷困境,瘦弱的身子搖搖擺擺的退後,絆到倒下的椅子正要往後翻時,紳士伸手環住她的腰。
 
  紳士提了提帽子,語氣稍微嚴肅的說,「這場鬧劇差不多該結束了吧。」
 
  「你是刺客的同伴嗎?」王瞇起眼憤怒的問。
 
  「是唷!你又是誰哪個陣營的人?」
 
  「啊?」王被紳士反問,挑起眉嘲諷的笑著回答,「發現自己要死了,所以開始胡言亂語了嗎?來人,拿下這些骯髒的臭老鼠!」
 
  士兵朝霧春等人衝去,只見紳士用力跺腳,一股強大的魔力由他為中心猛烈的向外擴散,士兵們即使有魔甲保護,仍不敵紳士的魔力被打飛好幾尺。
 
  王也感受到這股強大的魔力,他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跌坐在地仰望著紳士。
 
  「難、難道你是……」
 
  紳士不等對方說完,一個彈指在刺激起強大魔力,周遭捲起熊熊烈火,炙熱的火焰中衝出大量的黑衣士兵。
 
  夜.黑蝶紫這時才驚醒,發現四周一遍混亂有些不知所措,而且從火裡衝出來的黑衣士兵基本上都是她認識的人,那些人都是與她同組織的殺手或傭兵。
 
  紳士優雅的向前邁步,一把揪起王的衣領,語氣優柔的對他說:
 
  「我叫做弗萊爾佩雷斯,是這個國家的王,你是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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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廢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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