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駝比亞


  雪罌栗鎮第一屆黑暗嘉年華,中央廣場已經擠滿了來觀賞羊駝劇場的觀眾。

  幾乎所有人都找來了桌椅、地毯或在屋頂、陽台,反正就是找個好地方等著看好玩的劇場開幕。

  手邊有著決定性的罌栗花與石頭,當然看好戲的飲品、零嘴也備在身邊。

  有些人比較大手的買了醃肉、紅酒、白麵包,有些人則趁機開始做起流動叫賣的生意。

  梅紗爾坐在舞台對面的高塔上,據說當年高塔是用來讓裁決者丟下行刑牌用的。

  是『吊死』、『斬首』、『凌遲』,還是最慘忍的『供民刈肉』呢?

  所謂的供民刈肉,顧名思義就是把犯人綁在廣場中央,讓民眾拿刀把犯人的肉一刀一刀割下來。

  看要拿去餵狗還是自己煮來吃,據說當年器官買賣的黑道搶內臟搶的內別兇。

  坐在舒適的椅子上,梅紗爾優雅的交疊雙腳,一臉期待的望著舞台。

  「維納斯,妳認為有哪幾組人馬可以通過呢?」

  真名維也納,假名維納斯,渡鴉的密探站在梅紗爾身邊,基本上城主身邊就是最安全的位置。

  就算城主發現維也納的真實身分,她也不會說出來,因為有些事情不說會更有趣。

  梅紗爾究竟知不知道有兩個渡鴉混進嘉年華了呢?也許知道,不!她應該早就猜到了。

  知道城主沒有危險性,維也納也就可以放心回答。

  「最大的兩個殺手組織,他們一定能留到最後的吧。」

  「嗯?是這樣嗎?」梅紗爾挑起眉,吸了一口菸緩緩吐出。

  「城主難道認為還有別的組織能夠勝任嗎?」

  「這倒是沒有,老實說我看艷蝶和夜來香打打鬧鬧很多年了,雖然是互相競爭,但卻沒有要銷抹對方存在的意思。」

  「您的意思是?」

  「說不定某一方會因為死對頭不再了,覺得無聊退出比賽。」

  梅紗爾靠在扶手上托著下顎,繼續望著舞台,諸多挑戰者演戲演得太爛被丟石頭趕下台。

  咻--碰!

  不知道第幾聲煙火,總算輪到夜來香的羊駝比亞了。

  身為旁白的玲托,手中拿著麥克風,語調激動肺腑的說著:

  「噢!這真是悲劇呀!羅密羊與草麗葉,相愛的兩人卻因為家族對立而無法再一起。」

  此時,穿著毛茸茸大衣的佐卓走出幕後。

  他似乎入戲很深,開始比手畫腳演得自己好像真的很慘一樣。

  「我的草麗葉呀!就在今晚我們一起離開這讓羊駝哀痛的地方吧!」佐卓將手揮向某處。

  椹鶴也穿著毛茸茸的衣服,像顆毛球一樣撲出來。

  「人家的佐卓羊,就在今晚我們遠高飛吧!此時此刻已經沒有羊駝能將我們拆散。」

  佐卓聽見椹鶴說的台詞中似乎有點瑕疵,佐卓羊是誰呀?

  看台下也有開始竊竊私語,佐卓開始緊張了。

  「草麗葉,妳是不是又替我取了愛之小名呢?佐卓羊真是好聽呢。」

  椹鶴聽見自己被首領讚美,開心的蹦跳兩下撲到佐卓身上。

  沒人丟石頭上來,應該是佐卓的說法被觀眾認同了。

  佐卓鬆了口氣然後對玲托使個眼色,要她繼續唸旁白。

  玲托點點頭,接著閉上眼語氣沉重的說:

  「就在兩隻羊駝要離開時,突然有羊駝殺進來阻止,這究竟是命運的捉弄,還是人為的破壞呢?」

  「人為的破壞是什麼啊……」聽見玲托亂掰台詞,佐卓不禁碎唸幾句。

  只見旁白一結束,幕後走出一群羊駝,活生生白胖胖穿著各種服飾的羊駝。

  領頭的羊駝帶著高帽和單邊圓眼鏡,鼻上貼了個小鬍子,一臉高傲的俯視著椹鶴與佐卓。

  這隻羊駝被旁白介紹為『草麗葉的父親』,簡稱草父親羊,草麗葉父親反對女兒跟廢物佐卓羊交往,當然對於私奔的事情更加不滿。

  草父親羊背後坐著正在看書的米海爾,他完全沒想開口說台詞的意思,放任羊駝在舞台上咩咩亂叫還噴口水。

  「等等!這些羊駝是怎麼回事?該不會是牧秧……」佐卓話還沒說完就突然碰出一隻,戴著杏色假髮的羊駝。

  「咩,我是真牧秧羊駝,主人為了讓劇場更生動,所以讓我們上場了。」真牧秧羊駝如此說道。

  但身為人類的佐卓與觀眾們,完全聽不懂羊駝在說什麼。

  「咩!」

  「咩咩、呸!」

  「呸呸呸!」

  一堆羊駝突然不明原因起內訌,在舞台上互吐口水衝撞起來。

  佐卓抱著椹鶴左閃右閃,最後躲到當大樹的以謝爾和言月背後。

  「你們快想想辦法呀!」佐卓無力的垂下肩,自己已經束手無策了,只好向其他成員求救。

  「我是樹。」言月冷冷的回了一句。

  「我可以把我的樹汁分給你們,很適合情侶殉情使用。」以謝爾遞上硫酸。

  一點幫助都沒有啊!佐卓皺起眉揉著額角,眼看台下已經有人發出斥喝的聲音了,在這樣下會被砸石頭吧!

  帕利恩是負責幕後工作,所以這時候把他叫上來也沒用。

  現在只能寄望旁白玲托和騎羊駝的米海爾了。

  是說,在羊駝暴動中,米海爾怎麼能夠這麼淡定的看書呀?

  「米海爾!快說點什麼啊!」佐卓知道米海爾這麼年齡不明又話少的傢伙,可能會說出奇怪的話,但至少都是聽起來很厲害的句子。

  也許米海爾隨便說個什麼,都強勉強為羊駝暴動解圍。

  聽見自家首領下領了,米海爾內心複雜了起來。

  起初他以為牧秧提供的羊毛只是戲服,沒想到是真的羊駝,所以他就把這些羊駝帶上場了。

  畢竟不帶上場,羊駝們似乎會生氣的樣子。

  一隻羊駝咩咩狂嘯,挺起胸膛撞倒好幾隻小羊駝,米海爾知道這是一個時機,幫羊駝配上台詞的好時機。

  就在狂嘯羊駝抬起頭大吼時,米海爾也說話了。

  「Thy head is as full of quarrels as an egg is full of meat.」

  「……」

  現場一片寂靜,連爭吵的羊駝都停下來了。

  佐卓言神中充滿了絕望,超後悔把希望寄託在米海爾身上。

  他忘記一件事情,先別管米海爾身上充滿了謎,然後平常幾乎不說話。

  不說話還好,一說話就沒人能聽懂他在說什麼。

  是的,高深難懂艱澀無解的詞彙,根本沒人聽得懂啊!

  連羊駝們聽了也一頭霧水,不知道米海爾是在唸咒語還是在下指令。

  這時旁白玲托突然大喊:

  「順手捐銅板!救救癡老人!」

  「欸--!不要亂喊呀!」佐卓想制止已經來不及了。

  現場的羊駝也聞之起舞,開始繞著米海爾打轉,不知道是在做什麼儀式還是在哭泣什麼的。

  看觀眾沒反應,玲托要其他成員一起喊口號,舞台上除了佐卓和米海爾之外,其他成員有氣無力的喊著口號。

  一個銅板、兩個銅板,觀眾們各種搖頭感嘆接著把銅板往舞台上丟。

  羊駝們開心的把銅板匯集成一大袋,最後在玲托熱淚盈眶的唸誦感謝詞後圓滿落幕。

  佐卓一到舞台後就腿軟跪在地上。

  「你們不要亂搞啊!」

  椹鶴看佐卓臉色不太好,拍拍佐卓的肩安慰他幾句。

  「首領,至少我們賺到錢了。」

  帕利恩也走到佐卓身邊,點點頭同意椹鶴的說法。

  「多虧大家的努力,今晚也許能加菜了呢!」

  「不!你泡茶就好。」佐卓連忙阻止帕利恩下廚的想法。

  帕利恩雖然泡茶手藝很好,但下廚總是會做出可怕的料理,吃下去可是會出人命的。


  總之,夜來香雖然沒得到花,但至少也沒被丟石頭,所以免強算是被看好的隊伍。

  咻--碰!

  下一場表演,是艷蝶的三隻羊駝。

  帷幕一拉開,旁白都還沒開始說話,咚!的一聲。


  一個紫黑色長髮的男子被吊在舞台中央,麻繩緊緊束著頸子。

  表情看起來很痛苦卻又帶著一絲幸福,似乎很享受被吊死的過程呢。

  如此駭人寫實的開場,台下觀眾看了拍手叫好,數朵花接連不斷被丟上舞台。

  被吊死什麼的,應該是戲劇效果吧!

  應該。


  --

  廢叭:

  註解一下米海爾的台詞

  >Thy head is as full of quarrels as an egg is full of meat
  (你的腦袋裡充滿了爭吵,就像是一顆蛋裡全是蛋黃蛋白一般。)(網路來源:莎士比亞名句)

  總之恭喜佐卓沒被丟石頭啦~

  經過混亂的羊駝比亞之後,歡樂的三隻羊駝也開場了!

  現在被吊在舞台中央的正是夜久本人X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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