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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雨濡情花

  雨點紛紛,落在池塘中盪起漣漪,墨在白紙上暈開,隨著毛筆輕柔地游移,黑色蓮花隨之綻放。

  微風輕撫帶來幾滴雨水,輕觸在冷峻的臉龐,紫晶的眼眸迷濛縹緲,微微垂下眼簾望著貼在湖面上的霧氣,白色、輕盈,就像天空上的白雲。

  「呀,難得與美人同在屋簷下,怎麼不多看幾眼呢?」鳳公子倚靠在桌邊,舉起手優雅地捲著銀色髮絲,胸前的波滔豪不忌諱地放在桌緣。

  男人輕輕地勾著嘴角,將筆放下替鳳公子倒杯茶,「不是不看,是不敢多看,也不得多看。」

  湖水般深藍的順髮隨風擺動,眺望著湖景,這裡是薊館,人稱:「亂世烽火現美人,帝王諸侯箭穿心。」

  據說就連花郡王都會來這裡散心,而現在花郡王在此,薊館並沒有特例招待,同樣依照價錢決定服務的品質。

  鳳公子搭上花郡王的肩,胸器直接貼上他的背,「我又不是夜予晴,看看我的小漣漪已經變瘋狗浪,房裡的那幅畫是不是該換了?」

  「我想,鳳公子一直都在瘋狗浪的狀態,房裡的那幅畫不需要改。」花郡王感受到背後的壓迫,重心有點不穩的免強站著。

  來薊館,哪有不看、不摸美女的道理?人家可是夜夜尋歡的鳳公子,見美男穿的如此端莊,這不讓人飢渴難耐?好吧,基於人家是花郡王鳳公子便不進一步騷擾了。

  花郡王看見亭子外有一處孤立的櫻花樹,花瓣隨著雨滴紛飛落下,樹下佇立著黑髮沉著的美人,靜靜地,讓花與雨灑落在自己身上。

  「花魁,夜予晴?為何看起來如此憂鬱?」花郡王磨了墨,提筆畫下這幅美景。

  鳳公子嘆口氣,姿態豪邁地坐上石椅,「鶴先生很長一段時間沒來了,大概是沒客人可以玩,心情無處發洩吧。」

  「呵,聽聞他的種種,真想見識見識。」

  「諸多客人都是抱持這種想法點名花魁,嘛,若花郡王想體驗小女子也不阻攔。」鳳公子似笑非笑的說著,心存看好戲的模樣。

  鳳公子瞄了一眼旁邊的海棠,海棠隨即露出俏皮的笑容,「客人這邊請!」

  跟隨茶點小童的不伐,來到了那孤立櫻花樹的地方。

  夜予晴轉過身恭敬地傾身行禮,把貼在臉邊的髮絲勾到耳後,因為淋雨一段時間讓單薄的和服貼在身上,白皙的肌膚若隱若現,頸上的青竹絲像是警戒似的吐舌,那是個栩栩如生的刺青。

  「願意與我下盤棋嗎?」花郡王溫柔的笑著,但回應他的是四聲鈴聲。

  海棠連忙拿出筆記本寫了幾筆,「殿下句句貴重,非常值錢!」

  夜予晴淡淡的笑著,闔上眼輕輕說到,「是,殿下親自點名,予晴受寵若驚,拿鈴的手都因殿下的尊貴不由自主的顫抖。」

  「哈,無妨,花錢解惑。」花郡王將傘移到予晴身邊,一起進到屋內下幾盤棋。

  不過再走回去的路上,予晴每走一步就會搖一次鈴,在下棋的過程,每吃一棋就會搖一次鈴,這種特別的壓力讓花郡王有了新鮮的體驗。

  鳳公子看花郡王玩得挺開心的,叫木也收拾亭子裡的雜物,換上新衣服到店門口等待接客。

  「嘎--!我不要跟豬交配!」貓咬突然踹飛紙門,在走廊上裸奔起來。

  荻花嘆口氣,今天來了一個富家老爺,說是豬其實一點都不過份,肚子圓的像是大鼓,臉肥的像是肉瘤,親自點名貓咬時,貓咬還在睡覺,大概是剛才進去驚醒貓咬,又看見對方不符合她胃口,才會如此氣憤。

  貓咬撲到千百花懷裡,不斷大吼大叫,不開心的程度連頭髮都豎起來了,然而冷靜的千百花從抽屜拿出木梳,拍拍貓咬的頭輕柔梳理她的頭髮。

  像是受到安慰似的,貓咬呼嚕幾聲趴在千百花腿上任其梳理,但客人可就沒這麼好安撫了,穿好衣服莽撞地衝到千百花面前抱怨一堆。

  「我們的花不喜歡您,請您另尋別館吧!」荻花抽著菸斗,淡淡地望著客人氣的跳腳。

  老爺很不開心,臉上的肉都糾結成一塊,「不過就是給人發洩性慾的工具!還有什麼喜不喜歡?賠錢!然後給老子叫新花來!」

  在店裡的幾個花一臉就是厭惡的模樣,最討厭沒品亂叫的客人,朝顏別過頭,這老爺的外貌看得她眼睛都痛了。

  吐出一縷輕煙,荻花微微搖頭,「本館不歡迎花討厭的客人。」

  「妳這個賤女人!知道老子是誰嗎?不信老子砸店?老子便砸給妳看!」

  只見老爺吹了口哨,一群大的壯漢堵住了店門,貓咬受到驚嚇發出警戒的嘶嘶聲,千百花仍舊冷靜,繼續梳理貓咬的頭髮讓她靜下來。

  大鬍子壯漢用力拍桌,順腳踹開一邊的椅子,「老爺,有何吩咐?」

  荻花看見此狀皺起眉搖搖頭,老爺看不出其它花嚴肅的表情,跩跩嘴指著千百花,大喊:「砸店!」

  朱雀一個抽刀直接砍掉老爺的手指,在老爺還未發出哀號之前一個迴身斬斷壯漢們的腳筋,店裡頓時發處各種慘叫,交雜著幾個路人的嘲諷。

  「老爺,為了一間小館何必呢?」千百花搔搔貓咬的下顎,讓她發出愉悅的呼嚕。

  「我、我......可惡!我回去妳們就完了!」老爺抓著斷掉的手指,臉紅脖子粗的大吼大叫。

  花郡主不是很開心,寧願聽這裡滿是鈴聲,也不想看到這個場景,真是壞了散心的興致,正想起身去為老鴇抱不平,予晴突然拉住了花郡主。
  
  「館內招待不周,予晴在此賠罪,請客人稍等。」予晴拍拍海棠的頭,要海棠繼續陪花郡王下棋或聊天。

  薊館不太讓尊貴的客人來忙處理店裡的事情,客人就是該接受服務的,砸店諸如此類的事情不應該讓客人插手。

  見花魁都出來賠罪,老爺這下開心了點,不過還是覺得吃虧所以沒離開。

  「這不是花魁嗎?唷,還真的挺不錯的,來!讓老爺摸一下。」老爺伸出另一隻手想碰予晴,不過予晴卻閃開了。

  「老爺您已經用眼球舔過予晴的全身,建議您趕快離開,否則,就回不去了。」

  朱雀擋在予晴前方,殺氣騰騰的按著刀柄,意示對方如果再往前一步,下一刀斷的就是腳。

  老爺固然生氣,但看朱雀不好惹,最後堅持不下去只好離開,順便要人把壯漢們抬走。

  貓咬哼哼兩聲,叼走桌上的米果跑回房間繼續睡覺,荻花叫來晨雨和木也把店門掃乾淨,予晴也回去繼續與花郡王下棋。

  至於老爺回去會不會報復薊館,老鴇從沒擔心過這種事情,等老爺自己查清楚薊館背後的靠山,大概會嚇得屁股尿流。

  「這樣的人也需要花魁來賠罪?」看老爺這麼簡單就離開,花郡王不是很滿意。

  予晴要海棠去拿點葡萄,隨後望著花郡王,「這是程序與規定,打好名譽比把客人直接掃地出門好要好多了。」

  「受點委屈就能讓名聲更好嗎?」花郡王端起茶輕啜一口,關於灯街種種規定他也沒完全了解,「不搖鈴了?不是跟我說一句話就搖一次的嗎?」

  花郡王輕輕地笑著,予晴確實不搖鈴了,經過剛剛那樣的喧嘩,失禮的不僅是客人也是店裡的花,因為沒把新人調教好才會干擾到別的客人。

  海棠把葡萄端來,但花郡王並沒想吃葡萄的意思,正要推辭那碗葡萄時,予晴說話了。

  「殿下您知道嗎?每位花吃葡萄的方式皆不同。」予晴稍微挪動身子,撐著棋盤湊到花郡王面前。

  看那清秀的臉龐貼著未乾的黑髮,深邃的眼眸對上那有些虛幻的紫色雙眼,吐息之間,眼睫輕微顫動,花郡王真正體會到予晴之所以可以被稱為花魁的原因。

  不過,他的心裡有別人了。

  不管是花郡王也好,夜予晴也好,從眼神對視就能知道,他看的不是他。

  也許只是想找個宣洩而已,也許只是想放任自己但卻不能太過放蕩,不管是哪方,都在較量自己的堅守。

  花郡王看了一眼外頭,不知何時,鳳公子回到亭子中看著湖面,請海棠把葡萄端過去,花郡王闔上眼淺淺的笑著。

  「我啊,真想看看那位花吃葡萄的樣子。」站起身,花郡王稍微點頭對予晴表示敬意。

  予晴坐著彎下身迎送花郡王離開,走到別處繼續淋雨,不知道走了多久,突然看見一個米果咚咚滾出來,予晴站在有點距離的地方看著那個米果。

  「米果!」貓咬撲出來攻擊地上的米果,把自己弄得全身泥。

  微微勾起嘴角,予晴淡淡的笑了笑,坐到一邊的走廊,看貓咬在雨中打滾。

  『雨落點點紛紛,濡濕美人身。花落飄飄渺渺,晴情佇何處?』

  關於那幅高價拍賣的水墨畫,不知道誰在畫後留下這句,後來人稱此畫為《雨濡情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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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廢叭:喔喔,大家我回來了(出關了w

  這篇好像有點憂鬱似的,予晴也是人嘛,難免會掛念好欺負的鶴(欸?

  因為花郡王其實有喜歡的人了,所以那幅畫暨不留下也不送予晴,不過還是感嘆花魁之美

  呀,最近挺多人要考試的,我也要考試了w大家加油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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