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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水、烽火花

  一顆艷紅的彈藥從高空墜落狠狠撞擊著焦黑的土地,閃光後是耀眼奪目的赤火連綿,焦黑的屍體帶著痛苦扭曲的臉橫豎地倒在火中。

  從軍服外衣拿出手帕擦拭著軍刀,身為少校的藤堂方漫步在火焰中,僵硬嚴肅的臉上站上了黑血與灰炭,他在檢查是不是還有漏網之魚,敵方居然可以侵入到御苑城的邊境,這根本是軍中的恥辱。

  微微抬起手意識邊境駐紮的士兵繼續開火,如果不把這一帶燒成灰燼他無法安心,遠邊又落下幾到紅光便隨著一些炙熱的旋風過後邊境已經陷入火海。

  也許那邊有幾戶農民居住吧,不過為了防止窩藏敵軍,藤堂方不會因為那裡有無辜百姓而心軟。

  一刀捅死幾個還在掙扎的敵兵,藤堂方看人都死了差不多了,招來士兵善後,回到營寨退下大衣,一旁的人連忙遞上濕毛巾讓少校擦臉。

  斜過眼望著房間裡坐在床上發抖的羽宸,茶几邊還坐著御苑城四主之一,夏蟬。

  一個藝花和一個銀飾商人怎麼會來到危險的邊境呢?

  先從羽宸說起,今天有個商人來薊館點花,看羽宸清清白白傻傻的模樣,加費把羽宸租出來逛街,完全不了解租花有什麼禁忌的羽宸被騙喝下迷昏藥後裝進箱子準備運到別城。

  剛好在邊境遇上難得親自點貨的夏蟬,望見那個箱子縫隙裡居然飄著黑色頭髮,感覺有點怪異所以攔貨檢查,才發現羽宸被關在裡面哭的滿臉是淚。

  看見羽宸腰上的鈴鐺,夏蟬記得那是屬於薊館才有的特殊鈴鐺,如果這個花已經被贖身,就不會掛著鈴鐺,羽宸很明顯是被擄走的。

  反正剛好也要回御苑城,夏蟬想說順路把羽宸送回薊館,結果天空突然被紅光劃破,炸彈就落在他們回去了路上,煙霧中還跑出幾個零散的敵軍士兵。

  還以為要被敵軍亂刀砍死,少校就突然殺過來先把敵軍削掉一半,總之經過亂戰後兩人就被安置在這裡了。

  「戰爭還沒結束嗎?」羽宸低著頭縮在床上,總覺得自己給其他人添了很多麻煩。

  如果能機靈一點就不會差點被賣掉了,如果沒已被裝進箱子裡就不會拖延夏蟬點貨的進度,也不會讓夏蟬被捲入戰爭中。

  藤堂方進到房裡,對於御苑城四主當然不會虧待,馬上派人準備好馬車護送夏蟬回城,至於,那位花......

  「薊館的藝花嗎?」藤堂方上下打量羽宸,很少去灯街,就算去也只是談事情或是聊個天而已,完全沒有碰觸花的經驗。

  「我會--」

  「沒關係,這花我來送。」

  拒絕夏蟬的好意,藤堂方想藉機去灯街走走,而夏蟬只是有點擔心藤堂方會不會對羽宸做些不好的事情。

  但藤堂方有固執,夏蟬也知道再說下去也只是白費口舌,加上太晚回城可能會讓其三主擔心,只能默默相信少校為人正直了。

  看見夏蟬離開又跟陌生軍人獨處一房,羽宸更惶恐,只見少校伸手觸碰他頸上的刺青,然後往鎖骨附近移動,每接觸一次羽宸的腦神經便繃緊一次。

  藤堂方瞇起眼,手指滑過羽宸鎖骨邊的傷疤,這是燙傷,接著是胸口上不小的刀疤,然後側腹繩子綁過的痕跡,這花怎麼這麼多傷疤?

  像在尋寶似的探索著羽宸身上的傷疤,根本不理解少校在想什麼,羽宸終於無法忍受這種曖昧的接觸。

  「請、請不要這樣,我會搖鈴的......」全身僵硬的喘著氣,即便討厭被這樣摸羽宸還是不敢反抗的讓少校把自己的上半身看光。

  聽見搖鈴二字,藤堂方才回憶起灯街每位花都有特殊的鈴鐺代表自家的店,不過從來沒有花搖過少校的鈴,唯一一次是在薊館跟花魁下棋的時候,那位花魁大概搖了二十次鈴,藤堂方到現在都還不知道被搖鈴的原因。

  幫羽宸穿好和服,藤堂方其實也不在意繼續看下去羽宸會搖鈴,反正茶點小童又不在,搖鈴其實沒什麼作用。

  「身上的傷哪來?」板著臉嚴肅的口氣讓羽宸充滿不安。

  「小時候常常被母親打......」縮在床角邊,羽宸的聲音逐漸微弱。

  「所以逃到灯街嗎?」

  「不......我是被賣掉的。」

  藤堂方露出不太開心的表情,在這種時代居然還有這麼認命的人,聽說他是被騙近商品箱裡的,依照這種個性也不奇怪。

  「為什麼不逃走?」

  「......」

  羽宸沒有回話,藤堂方望了一眼靠在床角的羽宸,表情痛苦地喘著氣,伸手按在羽宸的額頭上才發現他發燒了,而且手腳異常冰冷。

  花怎麼都這麼脆弱?對於生病的羽宸感到煩躁,藤堂方是軍人,對於氣候變化適應力很強,但身為花的羽宸根本受不住一般的寒冷,更別說單薄的穿著和服關在箱子裡。

  叫軍醫來處理一下,管羽宸現在能不能動,抱上馬騎回御苑城就是了,藤堂方是這麼想的。

  「這樣會加重他的病情。」軍醫阻止藤堂方抱走羽宸,心中有點抱怨少校對人都不溫柔,也不會思考一下病人的身體狀況。

  撇了一眼床上昏迷狀態的羽宸,不過就是吹到寒風就可以病得要死不活,營寨可不是什麼安全的地方,萬一敵方又打過來可沒心力保護這位花。

  「少校如果不在意帶具屍體回灯街,那就照少校的意思做吧。」軍醫聳聳肩,剛剛發生過小戰爭,他也有事情要忙,雖然覺得那位花很可憐,不過他愛莫能助。

  藤堂方聽了軍醫的建議放棄強行帶走羽宸,坐在床邊盯著羽宸看,心裡暗唸著他到底什麼時候才會好起來。

  就算坐在那邊看也不會馬上好起來啊,軍醫離開前看了一眼少校還嘆口氣。

  「嗚......」羽宸輕輕地發出呻吟,全身不斷地顫抖。

  看見這個景象藤堂方疑惑的皺起眉,他到底是哪裡不舒服?頭痛嗎?還是覺得冷?以上皆是?

  雖然很想叫軍醫回來,不過其他傷兵也是要治療的,又擔心自己離開羽宸會發生什麼事,早知道就讓夏蟬把羽宸帶走了,沒事幹嘛找事做呀!

  「我說你到底哪裡不舒服?不舒服就直接說啊!」自己猜又不到,乾脆直接問了,但是昏迷狀態的羽宸自然不可能回答藤堂方。

  「少校,他是灯街的花不是軍營裡的士兵......」軍醫抱著一對醫療用品站在門口,因為擔心所以繞過來看一下,果不其然看見少校在騷擾病患。

  「......不然你來顧他,換我去診療。」

  「少校來治療傷兵會出人命的,灯街的藝花大部分都很脆弱,麻煩少校善待病患,如果嫌麻煩叫別的人來顧也可以吧。」

  藤堂方在腦海裡掃過一列名單,不管是哪個士兵好像都不適合來顧人,最後還是自己來比較安心。

  軍醫又嘆口氣,要勸少校就像去推一座山一樣,祈禱那個藝花病好前不要被少校騷擾致死。

  看著羽宸不斷顫抖的手,藤堂方輕輕握起羽宸纖細冰冷的雙手,用自己的手溫替他保暖之後羽宸的手終於不抖了。

  藤堂方似乎領悟了什麼,羽宸覺得冷所以一直發抖嗎?那全身抖是因為全身都很冷嗎?因為冷所以生病了,也就是說果不冷病就會好的意思嗎?

  沉思了一下,雖然很想煮一鍋熱水把羽宸丟進去,不過營寨裡沒這麼大的鍋子,直接用火烤房間會燒起來,外面的戰火也熄滅了,不然剛外面燒得這麼旺盛應該可以取暖才對,應該要拉著羽宸到戰場上的。

  望著牽著羽宸的手,藤堂方想到了一個方法,上床把羽宸摟在懷裡然後兩個人一起蓋棉被,雖然這樣速度好像比較慢,不過也能這樣了吧。

  看著躺在自己胸膛上的藝花,藤堂方一直想著對方到底什麼時候會醒來,想著想著自己也睡著了。

  ......

  「好溫暖......」羽宸昏昏沉沉的翻個身,映入眼簾的是少校冷峻的面容。

  不過他認為自己在作夢,這麼嚴肅的軍人怎麼可能跟一位花躺在床上呢?不過仔細端看少校的臉,其實還挺帥的,只是平常不要繃著臉,口氣溫柔點,也許會是個好親近的人。

  羽宸不自覺的伸手撫摸少校的臉龐,好溫暖。

  少校緩緩張開眼眸,一點都不在意被羽宸摸臉,「不冷了嗎?看來我想法是正確的,你的病好了吧?」

  「欸--!」驚覺少校不是幻覺,羽宸整個人跳起來站到床邊,「啊啊啊,那個......」

  眼前突然一陣模糊,暈眩無力感席捲而來,羽宸突然失去平衡往前倒,藤堂方動作很快伸手把羽宸拉回來,然後繼續保溫動作。

  「不要亂動,好不容易保存好的體溫都散掉了。」

  「呃......是......」怕被少校罵,羽宸也只能繼續窩在少校懷裡。

  有個通報小兵衝進來要報備事情,看見少校和羽宸抱在一起躺在床上,差點沒嚇到滑倒,小兵連忙道歉說晚點再來,不過少校覺得只是聽報告而已維持這樣的動作應該沒問題,所以就叫小兵報完在走。

  報告完後小兵羞奔跑去找軍醫說這件事情,軍醫也懶得管了,反正少校一定又在想自以為能治病的方法。

  隔天,趁著羽宸身體比較舒服了點,少校馬上騎著馬帶羽宸回灯街,老鴇人很好的沒跟少校計較取暖的事情,畢竟少校是為了羽宸好,雖然做法有點奇怪就是了。

  「少校,謝謝你......」羽宸望著騎著馬的藤堂方,覺得應該再多說什麼。

  藤堂方沒說什麼,也沒有什麼表情,看了一眼羽宸從軍服裡拿出一朵花插在羽宸耳邊,接著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這是什麼花?羽宸把花拿下來,那朵花澄紅色的像是火焰,花瓣和花梗非常強韌,不容易折斷和壓傷。

  「那是烽火花。」千百花坐在門外吐出一口菸,「戰爭後很容易看見,以火藥和血肉為養分,御苑城邊境長了一大片,就像熊熊燃燒的烈火。」

  羽宸拿著烽火花看著少校離去的背影,心中好像湧出溫暖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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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廢叭:少校啊啊啊,其實少校很可愛的XD

  關於被窩,這是我今天冷到不想起來的感想:亂動的話,好不容易保存好的體溫就會散掉

  烽火花是我自創的花 只有在戰爭區才會生長的花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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