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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春、御苑城

  早晨起了白霧,濛濛細雨打落在青白色的嫩芽上,外頭一大清早便熱鬧起來,大家都在迎接古老的傳統『春節』,儘管外面的溫度依舊只有十幾度,人們仍願意走出室內到外面幹活。

  也許在炮竹聲響起前多做點事可掙到一點分紅,那怕是分到一條魚或一隻雞也就夠了,紛紛擾擾的景象沒有影響到薊館藝妓的生意,應該說這個時段生意更興隆了,原本只做深夜現在居然大中午就要開始接客。

  烏黑的長髮垂在肩上,纖細的手輕柔梳理肩邊的長髮,半瞇著眼看雨滴點點,落在後花園的池塘上激起了漣漪,身為殺手的刺花平常工作都是很清閒的,畢竟不是每天都有客人委託任務。

  「予晴。」男人勾著嘴角,手上拎著的不知道是從哪國進口的高級甜點,「我又來囉!」

  傾身向男人行禮,被稱為予晴的刺花也露出淡淡的微笑。

  「望月大人,這時間應該很忙才對。」坐端正身,予晴提起茶壺替望月倒杯茶。

  「忙著看你呀!」坐到予晴身旁,想一手攬住他的肩,不過予晴巧妙地躲開那隻手,只讓望月掠過柔軟的髮絲。

  「望月大人,如果想要滿足其他的需求,請到櫃台稍待專人為您服務。」閉上眼,予晴不想去看望月沒得手失望的表情。

  「這時候就變得這麼官腔,這樣對恩客對嗎?」望月仔細端詳著予晴細緻的臉龐。

  「這是望月大人您一廂情願,依照薊館規定付費,我並沒有要求您什麼。」予晴淡淡的說著,「如果沒有委託請您趕緊回去吧,這時節應該不是玩樂的時候。」

  面對難以攻略的刺花,望月倒是一臉樂在其中,他在想這個高貴穩重的刺花為了工作能付出到什麼地步。

  夜予晴,從他十六歲開始望月就買了一個委託:除了我之外,如果有人買你的『處』,就把那個人殺了。

  這委託維持到現在予晴都二十三歲了還保有『處』,再加上亂世之中予晴卻還有純正的東方血統,這讓更多淫糜的大官常常多花錢想對予晴毛手毛腳,不過大部分還沒吃到什麼甜頭,就被予晴的『官腔』氣走了。

  雖然予晴沒有特別出色的外貌,而且他面對任何事情都不動如山,儘管如此還是有很多人想挑戰予晴的極限,就是為了拔去刺花珍稀的花瓣,身為刺花的予晴沒有為此困擾過,畢竟對方都是依照規定付費,那就依照付費金額服務就是了,如果客人越矩,可以馬上叫茶點小童開加倍罰金,中產階級這樣玩絕對會被扒到連內褲都不剩。

  有望月包養到二十五歲,予晴根本不用特別跟同事去搶什麼客人,而且聽說難攻略又保有『處』,前來挑戰予晴的客人也夠衝業績了。

  二十五,對於灯街的伎與妓來說是個死亡數字,二十五歲的生日那天會舉行盛大的標會,如果那天你沒被人標走,就會淪落到『肉攤』關在籠子裡等待被做成料理或標本。

  越是美麗的花,越有價值,就算被做成一碗羹湯也要花上一棟房子的價格。

  灯街,一個黑暗潮濕永不見天日的黑城,當戰爭的號角吹起,陸地上一片荒涼,煙硝殘灰充斥在空中,地下醞釀著渾沌的空間。

  現在是停戰時期,即便戰爭隨時會爆發,那些有錢的少爺小姐還是悠哉地在灯街尋歡,至於灯街的居民呢?出去死,留下死,原則上大部分的灯街居民都已經不在乎了。

  望月打開點心盒,拾起一塊餅乾在予晴面前晃啊晃,「這很好吃喔!要不要?」

  予晴望著花園的池塘,一手輕推小碟子給望月,「感謝。」面對望月的甜點攻勢予晴沒有什麼動搖。

  「這麼不可愛我就不給你囉!」望月不懷好意地笑著,希望予晴為了吃高級餅乾做些什麼。

  「那請望月大人帶著餅乾去找別人吧,撒嬌是屬於其他花的工作。」無動於衷的予晴端正地坐著,表情除了淡淡的微笑外就沒有更大的變化了。

  呵呵兩聲,望月自己吃掉了餅乾,外頭的雨稍微停了,徐徐的陽光透過雲層落在予晴白皙的肌膚上,予晴像是在享受般闔上眼輕輕仰起頭,望月沒有打擾他,望月也在享受予晴少有的表情。

  這時店外傳來淒厲的哀號打破了美好的氣氛,望月皺起眉想出去看看,予晴倒是不怎麼在意,不過他攔住了望月,要他別白費力氣去看那聲音的來源。

  「昨天芙室裡有幾個二十五歲的花被賣去那裡了。」端起茶,予晴情緒沒有什麼變化,「其中一個肚子裡還有小怪物,現在應該是在清除小怪物吧。」

  「小怪物?」第一次聽見予晴用這麼詼諧的用詞,望月微微笑著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揉著予晴的髮尾。

  沒有閃避的意思,予晴繼續說,「如果懷了小怪物生意就會變差,所以大部分的店家會乾脆把花賣掉,這樣價格還會高出好幾倍。」

  「那麼予晴想要懷小怪物嗎?」把下巴靠在予晴肩上,望月從後方抱住予晴。

  只見予晴從袖子裡拎出一顆鈴鐺,晃了一下,走廊末端有個茶點小童拿著紙筆寫了什麼,這代表望月出去時還要付更多錢。

  「我可是男人。」收回鈴鐺,予晴沒有掙扎,「望月大人難道不是覺得男伎比較好擺脫而過來的嗎?」

  「你可不是隨便都能找到的男伎啊。」望月想把手伸進予晴的衣領裡,不過被予晴用熱茶壺燙的縮手,「真是的,讓我摸一下嘛。」

  予晴面帶笑容側臉看著望月,「您要把我壓在地上扒光我身上的衣物也是沒問題的,但前提是您今天內褲要穿得夠多,我可不想看見恩客在街上裸奔。」

  說著,予晴用鈴鐺阻擋望月突襲而來的嘴,鈴鐺發出不太好聽的聲響,遠邊的茶點小童忙著計費,手裡的記帳本已經寫滿一頁了。

  刺花的工作就是殺手,如果客人要求做殺人以外的事情,那就是加費範圍了,一般藝妓被摸摸手或摟抱都會掛念對方是恩客所以不加錢,唯獨這夜予晴親一下可能就家破人亡了。

  望月知難而退,儘管處處碰壁還是抱著一絲玩味,也許他身上的錢真的夠多,多到能把予晴壓在身下,不過沒有人敢把一個刺花壓在身下,除非他已經寫好遺書買好棺材,或是想詐領保險金。

  「現在不對我好一點,當心二十五歲把你買回去,到時,會很痛喔!」望月壞壞的笑著。

  「大人您現在不放手,當心予晴手滑搖鈴又拔刀,屆時,會很痛喔。」予晴溫和地微笑。

  望月嘆口氣,鬆開摟抱予晴的手坐回予晴身邊的位置,夜予晴可能是全灯街裡面最難對付的藝伎,也因為這樣在薊館予晴可以說是老鴇的兒子了。

  尊重長輩又聽話,不會拒絕接客又能撈一大筆錢,雖然有點冷酷但一點都不傲慢,這麼乖的兒子上哪找?

  不,聽說薊館的老鴇把薊館所有的花當作自己的兒女一樣照顧,如果敢傷害任何一朵花,幸運點受個小傷,倒楣點變成殘障,總之,薊館的花不是隨便都能玩弄的。

  嗯?反正我有錢為什麼不能把這間店拆直接把予晴搶來呢?

  薊館在灯街可以說是赫赫有名,在貴族中被視為『名牌』的象徵,如果你帶著薊館的藝妓出席晚會,不但不會遭人唾棄,還可以彰顯你身家多有錢、你多品味。

  加上薊館的老鴇手腕交際很高,把一堆大官通通牽拖近來,如此一來互相牽制就不會有人想錢砸店了。

  看了一下牆上的掛鐘,望月把點心盒塞到予晴手中,「春節我會來送賀禮,我會快馬加鞭來見你的,到時候予晴要熱情接待我唷!」

  「予晴在此感謝望月大人,也請望月大人過馬路時注意往來車輛,否則予晴到時候就要在靈堂熱情接待大人了。」予晴把長髮勾在耳後恭敬的行個禮。

  望月仰頭大笑幾聲,「不怕我把你買來陪葬嗎?」

  「那到時候予晴也會在陰間地府裡努力搖鈴,請望月大人多燒幾張冥紙,避免自己魂飛魄散。」予晴意示了遠邊的茶點小童。

  茶點小童匆匆跑來恭送望月離開,予晴捧著點心盒到房裡泡杯茶,拿出幾本書邊吃邊看。

  不知何時,店裡逐漸熱鬧起來,外頭好幾個茶點小童忙的到處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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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廢叭:這篇簡單介紹一下灯街和藝伎樓館的經營模式
  御苑的意思是皇帝的花園
  第一對CP就是黑吃黑呀,腹黑x腹黑(抹臉)
  寫的有點卡卡的,之後幾篇會繼續修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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